後面同樣也有幾個歪歪倒倒的青年,招手呼喊着,想急追兩步,卻因醉酒腳步虛浮,險些摔倒,隻好用嘴喊住他,也是含糊不清:
“三郎,慢些---三---你喝多了吧!哈哈哈---”
“三郎今天是高興了,我看是春巧把他伺候好了,哎---那個春巧老是老些,粗俗也是真---呃---但是那份兒放得開---嘿嘿嘿---”
“慢點兒,你跑這麼快幹什麼?”
幾人各說各的,被叫做三郎的一回頭坐在地上,笑倒了後面幾個狂書生,幾人亂成一片。
巷子盡頭三岔路口開闊處,馄饨攤子的生意很好,幾張矮桌上都坐着人,馄饨西施仍然叫賣着——她看今天暖和,做了太多,現在的時間,還有好幾碗沒有賣掉。
“馄饨,熱騰騰的香肉馄饨,茴香新芽幾株多多的肥肉餡兒!幾粒海米佐味兒,比席面都舒坦!”
倒在地上的滿肚子酒,隻顧填詞作詩,現在發作在肚腹裡就是灼燒感,要是能喝上幾碗熱騰騰的鮮湯馄饨---是何等舒坦,他們幾個家裡一是沒有丫頭婆子伺候夜宵,二是大都沒有嬌妻添茶造飯。
幾人同時看見,同時準備爬起來過去喝上一碗,要是這樣回家,家裡人啊娘嫂子又得念他們,得緩緩,好好緩緩。
“起來,早說你酒量不行,非要逞能,看,看,起不來了吧?”
“你還說我,我酒量可是好的很,我是不惜的起來,我要再賦詩一首,我這人就是詩詞酒茶樣樣在行,你說完,是嫉妒,所謂---文人相輕,我---知道,不承認也沒有關系---我不怪你---”
“虛懷若谷都不懂,你們兩一對兒自大的,你說說,你要是詩詞好,你就站起來---站起來---對上今天的絕對兒,人家說是千古絕對兒,你當時---難為的---哈哈哈---”
“哼,你懂個什麼?你都三十多才中的童生,你倒是說說---什麼,‘雞犬過雙橋,一路梅花竹葉’前句是兩種動物,後句是爪印,這個倒是簡單,可是這意境---你懂什麼叫意境嗎?”
三郎率先爬起來,繼續回擊,還頗不客氣。
“你那個先生自己都是落第八百回,屢試不中,教的你也不懂四六---還笑話我對不出---等着我妙手偶得,對上兩個三個下聯,看你到時候怎麼說?”
最先說話的也爬起來,聽三郎說的過于直白,知道又是上次買宣紙,銀錢不足被嘲笑的報複,連忙替他往回圓,真的打起來也不是沒有,打架不是不能打,可是大街上,有辱斯文:
“都是沒有對上來的,誰又比誰聰明,哎,反正我是想破了頭,還沒有沒有頭緒,大約這妙手偶得的機緣是沒有了,兩位仁兄要是誰對上來,一定要先和某說下,省的我這榆木腦子睡不着覺。”
他上去扶被怼後怒目的老童生,再去拉起三郎,還不落下還在地上,醉的最狠的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