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頭兒!”
于歸沒有說謊,隻不過這個名字,大約是再也用不到了。
“哎,獨頭兒,你說奇怪不奇怪,三家買賣都是同一個東家,還滿不挨着,怎麼客商是一家了,送賬本,一個人也行,找镖局帶着也才500個錢兒,怎麼就一個季度就煩人走一趟呢?”
于歸當然有疑問,但是不能由他問,也不能顯示他想知道。
“這個---你沒有問你們掌櫃的?”
“我可不敢,我是托了門路才進去當學徒的,将來我家也能在多買了二十畝地,養一頭壯實的母牛,我都兩年出師,可不能讓掌櫃的---”
于歸聽着他的廢話,試圖從裡面找些有用的,然而講到了他二大爺家的五孫女,也沒有半點兒蛛絲,或許剛剛他問一句是順帶的,不是有心,要是特意問的,要小心此人了。他歎口氣:
“我去問問有沒有熱水,泡餅吃。”
“真是棺材闆一樣,無趣兒!”
說完,也不顧順墩兒的不滿和嘀咕,兀自找驿卒套話兒。
到了夜裡,外面嘈雜起來,于歸喊了幾聲順墩兒對方隻是翻了個身,哼哼一聲又睡了,于歸輕手輕腳起來,衣衫裡的匕首踹好,順着聲兒出來。
隻有一個火把照着二秃的臉,他站在院前吩咐着什麼,于歸的角度,隻看見穿着破爛的人的背影,離二秃最近的一個矮瘦的,不知道說了什麼,被一巴掌呼上去,倒在地上,手背在後邊,顯然是被綁縛着,後面一個也向前,被二秃一腳踹到,也是束了雙手,于歸再細看,個個都是綁着的。
大約是奴仆準備賣掉,可是---屋子睡的順墩怎麼半點不透露,真是不知,還是---扮豬吃虎?
于歸再向前繞了十餘步,看清二秃的臉,也看清了人數,大約二十餘人,都是瘦弱不堪,最外圍是押送的人,穿的衣服---這是兵卒,不是奴仆經濟,押解的是犯人?
于歸還想往前,生怕被發現,自己胡亂用衣袖遮住手,也背在後面,站在最後,幸好,兵卒隻有四人,這服制---是牢裡兵卒,果然是押解犯人。聽說有專門販賣流放犯人的,報一個病亡或者逃跑就算了,省的押送倒苦寒之地,也能賺銀子,一舉數得。
“别亂動!”
一個兵卒聲音小,聲色厲,刀半抽,誰讓于歸跟在最後還出了些動靜。他這樣,同樣站在後面的犯人微回頭,于歸看清了他的臉。
他的驚訝不多,怒氣不少,衣衫褴褛的,正是和毛孩一起被抓的兄弟,再往前看,一個不差,這就是他們每月供給十幾兩銀子好處的人?這就是他們條件還沒有開始談,說好吃好喝養着等一齊放出來的兄弟?這背影,哪裡像一月十頓八頓肉養出來的夥計,簡直就是柴溪在繼母手裡救下的時候的樣子,他用眼神兒示意認出他的人,别出聲——或者,他已經餓的發不出聲,剛剛半回頭都是無力的。
他攥緊了手才能縮了脖子唯唯諾諾的向兵卒低頭,不上前撕了二秃。這回他來對了,即使前面是龍潭虎穴,也得先進了套兒,救出弟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