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武某!”
聲音很粗,帶着豪氣,沙沙變成凜凜,是刀劍盔甲之音,于歸驚出一身汗,他要是交代在這裡,算自己和陶家扯不開關系,找死,毛孩兒呢,其他弟兄呢,還有柴溪,柴溪這麼小,大名這裡要是出了事兒,全局---她能頂得住嗎?一時間,他生出不少想法,卻不能做任何動作,隻能靜等事态往下走。
林中閃出一排人來,果然領頭的和身後兩人身着輕甲,沒有頭盔,火把之下,那人兇相盡顯,人如其聲,胡子雜亂,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火光,于歸總覺得他是拿鼻孔看人。後面幾個是兵丁服制,卻不和大名府押解兵卒相同,沒有相似之處,甚至,據她所知,大周兵丁服制都不是他們身上的樣式。
“喲,小武将軍怎麼親自來了?”
兵丁頭兒從毛孩他們中間露頭出來,一時被遮擋着,生了急躁,一腳踹在烯毛身上,本就餓病的人,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于歸掃見毛孩兒去扶他,自己由于站在目瞪口呆的順墩兒傍邊兒,不敢關注,腳背被馬踩了的二秃,爬也爬不起來,聲兒帶着哎呦也像對面的武将軍打招呼:
“喲,将軍恕罪,張某---我--哎呦---”
“他這是怎麼了?”
被稱為武小将軍的漢子沒有張二秃想象的上來寒暄問候,并且吩咐人擡他去治傷,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那麼友善——起碼不如對兵卒頭子。
“哦,馬驚了,這不是被踩了一下腳嘛,應該是無大礙。”
兵卒頭子看出,武小将軍态度,輕描淡寫的回答,掃都沒有掃二秃一眼,于歸被順墩兒拉着,眯起的眼睛裡不解更多了,毛孩兒扶起烯毛兒,心裡出了惡氣,這個二秃在主子面前失寵了?
“我---我腳骨頭都碎了,怎麼算是沒事兒!”
他的沒有眼色在辯解和求同情裡全露出來,果然,被呵斥:
“廢物,也不知道你們東家怎麼用你這樣的人?”
武小将軍根本半絲客氣都沒有,和兵卒頭子使個眼色,手在下方拉了拉,毛孩和于歸都看出不對,就連話多人遲鈍的順墩兒都呆了:
“這是販賣奴仆或者牲口講價的手勢!”
他聲音小,聽見的隻有于歸,他現在想傳信兒不能了,要是入了虎穴---暗處的富貴能機靈點兒的話---他看向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山林,富貴的方向,他都不知道了,他帶的人都在一處嗎?到底又多少呢?實力---土匪的實力在強,也難擋正規兵士。
随既傳來二人的笑聲,還勾肩搭背,這是成交了?他們要的是人——昨晚驿卒說附近的糧價大漲---比其他對方高出五成不止,還有就是---人市上健壯奴仆也是一人難求----
“這生意---爽快人,走,我有好酒伺候着!”
“哎,武小将軍,哎,大哥---哎---我怎麼辦?”
根本沒有人理二秃,他哀求無用,對毛孩轉成厲色:
“你,你們幾個扶着我走!”
毛孩看一眼極度痛苦的烯毛兒,山上有雙毛---這回,怕是隻剩下他一根兒了,嗚嗚---他悲裡帶着憤,一腳踹過去,叫的再大聲,兵卒也裝作沒有聽見沒看見,别人更是想叫好呢。二秃咬牙,站起來,他可不敢留在山林裡,跟不上就死,隻有哪裡得罪了武小将軍---他一向客氣,也不少銀錢孝敬---他想不通,又想起了順墩兒和于歸。
“獨頭兒,順墩兒,你們過來扶着我!”
順墩兒想過去,于歸本想伸手拉他,到一半兒停下來,先讓他去,自己則是跟在後邊兒,一個獨頭兒的稱呼,讓雙鶴山來的人都看向于歸的方向,有幾個之前沒用認出來的,幾乎想呼喊出來了,于九爺于财神來了,就是花錢賄賂,也能救他們的命了,怪不得昨天晚上有燒餅吃,兵士沒有那麼好心,不過---現在不能擅自叫喊,反正多數人還是沉得住氣的,除了後面一個微胖面白無須的,小聲和身邊人嘀咕幾句外。
“我殿後,看着有沒有猛獸!”
如此混亂,現在要是跑是個好時候,于歸盤算好,離得最後的毛孩兒近些,眼睛卻四處看風景一樣。
“你帶烯毛先跑了,不然,進了他們的地盤,怕是沒有機會了,我給你松了綁繩!”
為了方便走山路沒有腳鐐,也是個便利。
“你知道怎麼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