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六娘見鹿覺的客氣都沒有了,心裡有一絲生疑,後來有明白了些,他們主子不在,這些奴才就是這個刁,她見多了,她七歲之前,準确應該是說是六七歲上有一兩年的時間,她受的冷落---他們以為她不記得,自己記得最清楚,幸好過去了,過去了,以後自己就是尊貴的公主之女,嫡女。
“你不願意伺候我,我明白,我看路走了這麼遠,快到了我丫頭小厮等着的客棧了,讓人快走些,傳他們來,我給賞錢。”
這路---她是被裝起來弄走的,不知道來路,去路嘛,總覺得越走越荒涼。怎麼都不像官道——燕廖是有官道的,這個大哥他們說過,自己記得清楚。
以後至少做将軍的人,竟然要被給賞錢,鹿覺笑笑不表态,笑的讓程六娘很不舒服,卻沒有辦法,還是報出價格:
“100兩,不,500兩!”
鹿覺這回不收着了,哈哈大笑,笑完了才指着遠處說:
“看那邊,就是那邊兒,那裡原來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有兩個大部落,零散幾個小部落,隻三把割草的鐮刀,就要100兩,大約的十年前,還是九年前,一個大部落私運鐮刀,300文錢一隻的鐮刀,被另外幾個舉報,燕廖朝廷以謀反罪來清繳鐮刀和人,順便收了那片地方,幾百人命,哼,你出一百兩,五百兩?幾把鐮刀錢,幾百人命錢而已,誰稀罕?”
這話程六沒有聽懂,五百兩是多還是少,鹿覺帶的人,多數也不明白,隻有幾個人恍然——比起五百兩銀子,重回燕廖,為部落人報仇,重新讓那裡煥發生機,才是鹿覺所願吧,畢竟被鐮刀割了許多刀,死的最慘的那人,那個部落統領---嗯,怪不得。
“你就不怕你東家回來,我和他告狀?畢竟,要想在大周,起碼在北境好好開你家的飯莊,做好你們的貨站,重要有所依仗,而不是得罪我這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她就不信在一個商人意識裡,自己的地位說不動他們?他們要是細作,就不會和那個男子打得你死我活,自己也早就是死了,說明他們不是,起碼,那個石昭應該不是,他和那個燕廖人有仇,或者---她不能猜,那個石昭或者石昭長相一樣的燕廖人會和自己一樣嗎?希望是---還是都别一樣吧,惶惶不可終日,怕被打回原形。
他們都以為自己沒有看清,殊不知自己眼力一直不錯,那人即使裝扮不同,也是和石昭有七八分相像,還有那個女人---零零散散的話裡,她想的可不少。誰是正主兒,誰是替身,一點也不重要。
“得罪?怎麼辦呢,我已經得罪了,要不---我就殺人滅口?”
鹿覺悠悠慢聲,故意吓唬程六娘,或者吓得不敢再要求,喝下冰涼的水,也涼到心裡,她确定了,這個叫鹿覺的并不打算把自己送回大周,她不能坐以待斃。
“你敢?你主子給命令了?不怕告訴你,我就是程國公侄女,程侯爺和嫡公主之女,你們要想好後果。”
“後果---哈哈哈,小姑娘你最好安分些,這裡---你要是被狼叼走了,誰知道,誰報信兒去?”
他們果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慌了,他們傳信來接的,不正是程家,北地有幾個程家?程六吓得瑟瑟發抖,他們或許真的敢,自己在市井,見過更狠的污髒人。她嘟着嘴不服,卻不敢再說話。
他們又行了大約二三十裡的樣子,天色黑下來,前面應該是哪裡呢,鹿覺的記憶并不可靠,他進入燕廖的時候就知道了,現在---幸好狼嚎還遠。
“紮營休息,把毛氈鋪上,咱們幾個輪流值夜!”
程六娘想說她不想睡在這裡,可是聽着遠處的狼嚎,腦子裡根本沒有什麼主意,趁夜逃跑行不通。
“給你!”
一條毛氈甩過來,蓋住程六的頭臉,她被毛氈上的土迷了眼睛,咳了半天。
“這個怎麼睡,給我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