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京城大官不是說,她的仇要勞煩這個房子裡的先生嗎?自己連車都沒有下。她沒有名字,隻叫四妹,他給取名叫做殘香,取春末花落隻餘殘香之意,也讓她自己記住嗎,她的價值就是證據中的一環,死的也行?救命恩人說,她要活着。
“貴人自有計較,還用在你面前扯謊不成?”
婆子不耐煩,聲大語氣嚴厲,殘香縮頭不敢再問,她從這裡出去的,再回來——這麼簡陋的地方,一看也不像能說得上話的,還是這個什麼欽差大人的腿要抱緊了,戲文上都說了,欽差上斬臣,下斬民,就連皇家貴族,都能打上三鞭子,他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她如此怯怯,倒是讓景福王明白了周先生的指點,他現在就要把這個殘香的存在告知皇上,他還有再說一個類似殘香的受害者,比她更可憐,更具體,自己那個皇兄出名的心軟仁慈,如此想着,他就發呆片刻,
王府長史紹先生等在門口,甚至沒有見周醒恭送出自己家王爺來,有些替王爺不平,再見他發呆,心想必然是受了不好聽的話。
“這個周醒恭如同傳聞中油鹽不進?”
景福王這才回神兒,踩上階凳兒,上了馬車。
“車上說!”
---“這個周醒恭---哎,可惜了他教出來的先太子!”
王爺有如此感慨,看來自己猜對了,紹先生作為長史,一向了解他。
“那接下來---那個裴七---他可是活的好好的,他真的甘心為一個六品小官的幕僚?屬下怎麼不信呢!”
“不用用他的命讓官家知道勞德彰的膽大妄為了,現在殘香一家滅門的案子一出,我遇刺一件事情,就可以找人上折子跟官家哭一場了。”
“他---要是逼急了,狗急跳牆,痛打落水狗的會是誰呢?他們肯定希望是老二,或者……您說,這個周醒恭會願意為了裴七做到哪一步?裴相的餘蔭不會深遠至此,這裡面有什麼好處呢?或者他早就是哪一方的人?”
紹先生還是想不通,當然,他想不通的太多,眼下---王爺還是得到些指點了,應該---還有教訓,那要不要勸王爺收裴七在手下呢?裴七的才能---還是不小的。
“裴首相雖然死了多年,故舊滿天下,念他好的人不多,但是能把他擡出來用的---哼,可是不會少,天地下聰明人多,官場---曲蘭亭離開杭州了?”
“王爺的意思是,二皇子找到周醒恭?可是---謝氏茹雅---二皇子不是各大度的。”
“一個女人,謝相老邁,還賴在首相位子上,越是沒有人彈劾他貪權,越是顯得他臉皮厚,甚至官家---他是懶,但是不代表沒有疑心,再有---謝氏至今可是沒有一男半女,這是她的大把柄,皇後隻要安耐不住,就有好戲看了,謝相指使不動周醒恭。”
“可是又嫡子名分的是二皇子,三皇子和王家一倒台,朝堂的平衡---”
“王家太強了些,勞德彰是三皇子側妃的父親,不值得什麼,就算被舍棄了,還有曲蘭亭,你不會以為,一個市舶司杭州案子,能動了三皇子的根本和王貴妃的恩寵不成,不過---二皇子是嫡子,無論怎麼樣---他必須先倒下,至于倒下之前---咬一口三皇子,才合情合理。”
紹先生悻悻,自己想少了。
京城,曲蘭亭的世子夫人賀氏的娘家被傅斯年指證,人都被傳喚了,賀氏急得團團轉,捏着帕子焦急等着杭州的回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