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爺是官身!”
大白的臉上仿佛寫着你能和他比嗎,就差眼角下斜了,柴溪倒是不是真的生氣,來到這裡八年,别說拜高踩低看人白眼兒,就連被當成小厮小倌兒都不知道多少回,現在就算自認是雙鶴上的土匪七當家,也是石溪閣真正的東家,大白這個曾經首相府的小厮,哪怕是已經落魄的最大的官員是六品翰林的小厮,也是可以瞧不起自己這個商戶的。
柴溪一點也不生氣,不覺的收到侮辱,她的自信來源不隻大白想不到,就連他的主人裴東錦再是博學,再是有才,怕也想不出一個來自千年後思想先進,技術先進的自信,她揚着頭玩味的笑着,轉向一邊不看大白,自己剛才留了情面,大白不是走在自己前面,是擋住了她。
“嗯,也對,我們山上大當家的琮隆不止對我的醜狗兇,也對我兇呢,是我小氣了走吧!”
這個琮隆一聽,大白就知道不是狗就是馬,他怒氣聚集,拳頭捏的咯咯響也不敢真的揮向柴溪,怕被責罰還在其次,打不過才是真,柴溪的功夫,自己這樣的放倒三五個都是輕而易舉,她狂給誰看,主子受傷是替她擋災。感恩戴德是應該的,現在,回頭要側面禀告主子,這樣的門客不能收。
“你---”
柴溪鄙夷的看向他,深覺滿滿的惡意,這個惡意在相州府,他處理裴東錦留下的後續就開始了,當時就覺得他眼睛轉的太快,不讨喜,現在---自己怎麼得罪了他?
大白收到了這個明晃晃的輕視,羞惱沖到頭頂,柴溪還是那個表情,雙方僵持着,誰都沒有注意,水大兒壓根兒就沒有出來。
柴溪搖搖頭,還不想和他計較,但是要自己再主動問他裴東錦怎麼安排的,自己這次苦肉計在不在其中---她還做不到這樣上趕着,派給大白的活兒裡面沒有自己,她完全可以站甘岸看着。
她往前走着,先去騎自己的馬,然後找團團,或許醜狗和她在一起,正好,接下來,石溪閣不止要撿果子,還要搭進些白饅頭,這個她想的已經七七八八了。洛家的船塢場既然還有案子在,就是好入手的地方,假使石昭真的已經介入燕獠的政事,自己這裡---唉,她是真的不想又不得不防備這個盟友。
“你---你不能走呀,你現在是主子,你走了,這場戲要怎麼辦?”
她都走出很遠了,大白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最後一刻叫住她,柴溪也是不想回頭的,想想裴東錦受的傷,流的血,想起他緩慢說自己的父仇,想起自己初見他的豁朗不再的少年變成現在滿腹計較的官場謀算客,想起一間屋子住着,他夢中呓語都極為痛苦的喊着祖父,父親,仿佛又經曆一次喪親之痛,柴溪站住,沒有回頭。
“主子---主子說,要聽周先生的,可是---他不在住處。”
柴溪猛地回頭,要是自己是大白的主子,就非得讓他跪在大街上從白天到晚上,這人既想吃奶還不想叫娘,真是讓人無語,她要不聽告訴自己不是為他大白,而是為裴東錦,連連做心理建設才能回過頭來。可是在大白眼裡,她回過頭來的一瞬,就是不舍得放棄攀附裴東錦這個未來權臣的萬年難得的良機了。
“這裡的人都知道那人不是你家主子的舅舅了,将來對峙的時候,你主子站在他面前,他一看不是我,這個慌言就是真的栽贓了,找不找周先生---那就一起吧,他的行事作風我不熟悉,萬一我理解錯了,反而麻煩,還有---你讓人去報官了嗎?”
大白甚至都不想答,還是忍着屈辱——反正他自己認為這是此生最為委屈的時刻,面對一個商戶子低頭---是第一次。柴溪不想看他,聽見那個聲音嗯了一聲,又像給自己提氣一樣補充道:
“派人去了,雲鵬傳話兒說要鬧出動靜,這個---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