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的吃食，都進了石溪閣人的肚子裡，力氣總有些，有的甚至埋怨于老大，人家古人是摔杯為号，他踢筐子，總覺得缺了些氣勢。聽說，毛驢山的土匪都被招安了，那個崔老大成了七品承直郎将，想着威風的不得了，雙鶴山的弟兄，現在明的暗的有幾百人，于老大在山上也有名号，你看這個筐子踢的---唉，九品的派頭兒都不及。

“就是他，害我受罪的，打死他！”

于歸起了一個頭兒，毛孩兒立馬響應，呼呼啦啦的石溪閣的人全部上來，其他有幸能活到現在的那些苦力，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總歸知道害他們來這裡的，就是那個二秃了，昨天晚上他們商量的時候，有的人就隐隐的覺得今天要出事，隻要還有一些力氣的，都湊了上來，一時間煤窯口亂成一團，引起了看守的注意。

小武将軍帶呦呵一聲上來，不管是誰，先一頓踹，毛孩兒假裝被踹倒在地上大聲呼痛，這種沖突在這裡可是常見的很，這兩年互相内鬥，打死的也不少，小武将軍放松了警惕，看守們也是存着看笑話的心，上來踢打苦力，平時他們都這樣，又不能真的動用手裡的刀劍武器，這些苦力死了，誰給他們把石碳運出去，換成銀子掙軍饷，有的把刀扔到一邊兒，有的松松的一隻手拿着，于歸看準了一個最趁手的刀，右手作為掩護一拳揮過去，對方阻擋的時候左手向前向下，手腕使力一個翻轉刀就到了自己的手裡，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下了身後來幫忙的看守。

毛孩兒在學習于歸這方面，幾乎是踩着老大的腳印兒，于歸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不過似乎判斷力有點不好，他搶的這把刀，刀柄上纏着的布已經沒有了，把他的手紮了個血洞，他急忙丢掉再去搶另外一把劍，不知道是太瘦本來學藝不精，還是最近吃的太少，沒有力氣，本已經握住了刀柄拉了一下，沒有拉過來再使力再拉一下，還是沒有拉過來，拿劍的這個守衛也是有點傻，竟然眼睜睜的看着他搶隻顧用力往後拉，毛孩握緊了劍柄，一腳把他踹得老遠，終于把劍搶到了手，樂呵呵的揮舞起來。

做了這麼久山匪的訓練，他們覺得今天是幹了件正事兒，一個個把在牢裡關着這麼久，受虐待的氣都撒在守衛身上，管他們是不是兵丁，吃的是不是朝廷的糧食呢，揍他丫的！

武小将軍還真是沒有什麼打架的經驗，他在軍營裡，起碼在這個礦山頭上就是老大，眼睜睜的看着打起來，苦力中又看守，看守中又有苦力，就無從下手了 ，

順墩兒傻乎乎看着二秃被打，還怕真把他打死了，沒有來得及替他說話，伸出來的手也沒有拉住二秃，就有一把到招呼過來，于歸頗為嫌棄和不耐煩，反手甩刀擋了一下，破刀被震斷，守衛的刀也斷了兩截兒，這個和八年前相州府粥場太原兵丁手裡東西差不多，也是殘次品。顧不上順墩兒像是要吃奶的孩子一樣撞上來，于歸沖毛孩兒大喊：

“留兩個活口，沒準兒有用！”

毛孩兒本來就有些應付不過來，現在老大這要求---他哪裡能管的了死的活的。

“小崩牙，留兩個活口捆起來。”

也不管手下有沒有聽到，他就兀自亂砍一通了，老大的話他聽，活口兒不活口兒，保命最要緊也是老大交代的，哎呀，他一個閃避轉身，又砍中一個兵士的肩膀，好險！又差點成了人家的菜！

打鬥持續的時間也有一個半個一個時辰，以有心算無心，以多打少，于歸看着捆住的小武将軍和一個兵士，毛孩兒對于自己命令的剛剛陽奉陰違，他隻搶了他正數着的從死了的兵丁身上得來的銀角子，揣進自己兜裡。引得毛孩好不委屈。

“老大你都這麼有錢了，我順手牽羊弄點外棗兒，你都雁過拔毛，怎麼這麼貪心呢？”

毛孩兒想伸手搶回那些銀角子，于歸的手比他更快一些，還不停的警告身子向後退着。

“還是改不了從死人身上拿東西的乞丐毛病，你怎麼不扒了他們衣服，我放你回去要飯好不好？你警醒點兒，要不然手裡那點兒也保不住了。”

毛孩兒隻好認慫，垂頭喪氣的想從哪兒找回來，半伏在地上的二秃本來是縮着頭，不想讓人找到他，有點顧腦袋不顧腚，還是被毛孩兒發現了，老大說了這個人，就是害他們來到這裡的罪魁禍首之一了，雖然隻是小頭目，後來也被當成了苦力，和他們受一樣的罪，被孤立，好幾次下井，險些被埋在石炭礦内，毛孩尤嫌不夠，老大他得罪不起，這個用來撒氣最好。他一手拎起二秃的脖領子，左右開弓幾個巴掌，不止打掉了二秃一顆牙，還讓他滿嘴是血，毛孩不知道，就是這回，除惡務盡就算了，斬草不除根，險些讓讓于歸和弟兄們喪命在這個小人的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