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近看和自己年齡不相上下的漢子有些羞澀,又有些小心的伸過手來,把“泥土”撿起來,送到她嘴邊。
“你吃!”
“我問你,你是誰?”
“吃,怎麼不吃?”
這是個傻子不成?看着也不像呀,程六垂眼看看“泥土”,把頭扭向一邊兒。
漢子隻會這一句,還是偷偷學會的,啊媽不許他們學漢話,不許學字,不許出遠門,不許和大爹二爹放牛,隻有和三爹,三爹不會說話。看她不吃有些急了,就用燕廖話勸起來,程六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麼,隻見他手在空中亂舞,比劃着,程六細細看着,還是一句不懂。
“——老五,你幹什麼?”
老婦的聲音很嚴厲,也是燕廖話,吓得程六和漢子同時回頭看向她。
“---我---我讓她吃飯,不能---不能餓死!”
漢子很緊張,他要怎麼确定自己從阿娘那裡學來的漢話是對的。
“昨天我讓你---你就跑了,天亮才回來,你說你打獵去了,你打的野物兒呢?”
老婦是質問的語氣,程六感受到了。
“我告訴你,這個也跑了,你們五個誰也别想有妻子,少發善心,我送你去狼窩裡,你就娶一隻母狼吧!”
婦人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再看向破了瓦罐和食物,大步過來,一把奪過去,啪的一聲打在程六的臉上。
“不吃就餓死,還把瓦罐摔壞了,我慣着你了?”
她說的是漢話,漢子崇拜的看着阿娘,都說南朝繁華,漢話---剛才阿娘是說的什麼呢?他發呆,被踢一腳。
程六的憤怒,她不隻受辱,還被一個奴才不如的北人老夫打罵,她不活了,她必須死。老人看見她怨毒的目光,并不理會,隻吩咐兒子:
“你阿哥們都去放羊了,你要是---就輕點兒,别弄死了,你阿哥回來不饒你,妻子是你們四個人的!”
再看向兒子呆滞的目光,她有些惱怒,直接一隻手捏起他耳朵,拎出帳篷。
“不想就出來,别呆在這裡,去把那些讓人的财物收好,屍骨到對面坡上埋好,埋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