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商戶與其說是向景福王陳情,不如說是哭訴,其餘商戶也不知道是想到在勞德彰的擠壓幾乎不能再小的夾縫裡生存不易,還是因為看到好不容易勞德彰倒了,他們卻無緣市舶司這塊幾乎不用費力就得到的肥肉,總之,還真有人能哭出幾滴淚來。
“王爺,走了一條狼,不能再來一隻虎,肯定有一隻手,操控着杭州府,讓我們沒有活路,等王爺回京,杭州又是被屠殺一回,哀鴻遍野,王爺慈悲,給我們做主呀!”
景福王和身側的紹長史交換了一個眼神,自己還沒有摸到的好處,這些人---不對,這些人要找到是欽差,自己是欽差,來查案的,柴溪---她應該也是撥亂反正的,不是搶地盤的,那麼---自己就要是公正的,起碼在他們眼裡是——自己剛剛心緒太亂了,差點兒,就差一點兒,自己就要訓斥他們了。
“剛剛本王沒有聽錯,現在---是你們預計有人欺負你們?這預計來自何處?又意指何人呢?”
景福王說出來,自己暗暗松一口氣,紹長史也幾乎要去撫自己的胸口了,王爺還沉浸在對裴七不滿的情緒裡,剛剛被動的讓一群商人牽着鼻子走,險些被拉進彀中,幸好,這些商人質素不齊,領頭兒的這個又急躁了些,王爺才算清醒應對。
這一問讓領頭的商戶區東家楞了一愣,剛剛---自己說有個叫石溪閣的商行在杭州上蹿下跳,景福王沒有聽到?還是---他想打自己的臉,剛剛不該提的,現在,他裝糊塗,自己就要順水推舟。杭州絕不能一家獨大,原來是沒有辦法,以後---不行。作為主事的王爺,來之前定然知道詳情,柴溪就算是他的人,也不會胡來吧,區東家有些不敢确定,畢竟---今天第一次見這位皇帝的親弟。
“小的---區某不是這個意思,小的不是杭州府本地人,但是來此居住了也有十幾年了,這些年過的不容易,先是開合年間西南大戰,我們出錢出力,隻杭州商會,就出了六十萬兩白銀,三個月的軍糧,還有,在路上被夷賊截殺的就有百餘人,在場的哪家沒有人命撂在去西南送糧草補給的路上,十七八年前---現在說差不多是吧,杭州府先的來了---哎,不是什麼落井下石,王爺也知道,我們都隻好蟄伏求生,現在---好不容易盼着朝廷來人,王爺也是一心為了杭州,為了東海岸的蒼生,眼看着豺狼盯上杭州,要吞下杭州,王爺不能不管!”
區東家洋洋灑灑說完,極其懇切的埋頭向下示意,景福王對于這樣的角色也是佩服,先是說明自己不是杭州人,再是暗示自己和帶來這些商戶的功勞你敢忽視,沒有好處,最後---嗯---紹長史佩服不已,自己能做到這樣,景福王定然重用自己離不開自己,這個區東家要不是誰的人,他就自己勒死自己。
“王爺,您看區東家這話說的---哈哈哈,我們王爺來杭州也不足一個月,要找人做主,也得是杭州府,再不濟是杭州幾縣的各位父母官兒,遠一點兒的還有漕司帥司,今天區東家不隻攔住外面王爺的馬車,王爺關注民生,結果到這裡半個時辰,區東家說的---都不歸王爺管,您是不知道王爺是巡查欽差---還是---”
紹先生一笑,輕松攬回整個局面。他們王爺這個欽差隻查市泊司銀子的去除,至于後續,自有朝廷繼續派官員來,區東家說的,細說起來真的不歸景福王管。
“覺得王爺讓你們區區商戶闡述民情,是在杭州的安排太空了,和你逗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