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欽的長相,可謂得天獨厚,相比于遺傳自父親,姐姐和哥哥的薄薄的單眼皮兒,他的眼睛更似母親,大而明亮,臉的輪廓又和哥哥極相似,皮膚白淨,看上去金童一樣的人物。也可以說裴七郎的豐神俊朗,少數是年少有為烘托的,多數是氣質支撐的,是給大多數人的感覺。而是裴九欽的俊美是客觀的,即使,他現在隻是個舉人,名聲不顯,即使是摳着鼻孔大拉拉的跨坐在地上,仍然沒有人能說出一句他長相不佳。
此時他聽着陸先生的教誨,也有不少疑問在,先生,這是不贊成自己和吳家的姻親,可是,這些道理,在母親那裡也不是說不通呀。
“先生,阿娘的的意思,也許隻是見一下親戚,畢竟人家大老遠來拜訪,禮數要顧及的。至于學生的姻親之事,七哥留了話,母親不會擅自做主。”
“張太太一向聽從兒子的吩咐,可是你也知道,當時鄭家那門兒婚事……要不是菩薩顯靈,鄭家那位太太犯了癔症,在菩薩跟前兒自己交代了,現在你的七嫂,就是不潔之人。是人就難免有些疏忽。别說裴家老宅現在不是鐵闆一塊,就連小二房,主子仆人也不少——防人之心不可無,杭州之事未有定數,膠灼之态,就看吧,你阿兄定了親,無從下手,你祖父又有不準納妾的規矩在。能留下的縫,隻有八姑娘和你了,我現在把話放在這裡,不隻是二皇子的人,三皇子的,也不會隻在你哥自己身上下手,就這兩天,你和令姐,都會有‘好姻緣’找上門。”
裴九欽一身淺色道袍有些松垮,卻并不是無禮的那種,他就有一份不羁,或者這就是8年前的裴七,也是他一直期待中的自己,一直讀書作詩研學問。甚至也是裴淊陽沒有遇害之前的日子,在商道上慢悠悠的行路,逃避着家裡和初遇大相徑庭的“賢妻”。
陸先生就差說張氏又蠢又自以為是的想證明自己了,他也有無數感慨,當年裴淊陽與自己頗為投契,也曾陪他遊曆過不少地方,那樣的日子,在這樣的渾濁朝堂之下,何嘗不是自己想過的呢?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可是嫡庶大位之争已經跳出了君子的範圍之内,應該說是無所不用其極,别說一門有可能的姻親,就算是收買哪個關鍵位置的人物的丫鬟婆子,能用的陰私手段,也沒有一樣是他們不敢用的,不能不防。”
裴九欽有些不自在,是自己想的少了,七哥也說,讓他除了日常請安關心身體之外,離母親遠一點,唉!可是……他還有諸多疑問。
“有什麼話就說,咱們既是讨論這個事情本身也是教你将來為人處事,為師者,不吝學問,後宅也罷,朝堂也罷,隻要于你有用的,都可以拿出來和為師說。”
“是,先生。”
裴九欽身子前傾,泯嘴眨了眨眼睛。
“當年祖父去世,大伯又被發配流放,裴家在風口浪尖上。謝家當年隻是随波逐流,和裴家斷絕了來往,雖并有失坦蕩厚道,也非君子所為,說來,也不算是錯,更不是謝表姐,謝王妃一介女子可以左右的,如今,來的雖然是謝王妃的母家表親。可,幾天前,寫信來的是小姑母,現在她想修複關系,也算是人之常情。再者……”
裴九欽猶豫着不敢說,他一向能以己度人,寬厚大度,可是就難免不懂得人心之惡,讓人有可乘之機了,對于這個弟子,陸先生着實是喜愛的,可對于他這樣過于寬厚仁慈的性子,他也是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