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如此,會吃虧的,會吃大虧。孩子,當年裴家大家大業,除了俸祿賞賜,你阿爹,說不上富可敵國,可是古玩玉器以及高檔吃食利潤何止三倍,當年你小姑母的陪嫁,風光程度,都成了京城的傳說。可僅僅一道聖旨下來,你們的仆人還剩下6個,粗活都幹不盡,留下來的土地幾十畝吧,也就,留一個胭脂鋪子一年的進益也僅僅是200餘兩,那個時候你的父母也好,你那個所謂的表姐也罷,不明着來往說的過去,一封信都沒有,哪怕差人送個吃食藥材,也算他們有心。孩子你要記住寬厚不是給這些人用的。”
裴九欽其實心裡也是不好受的,當時的難處沒有身在其中,是不能知道的,阿兄為了高興的時候一兩銀子的賞錢,賣了他最喜歡的那塊硯台。據他所知,除了大伯娘的母家,沒有一個來上門問的。
人情冷暖,他不是沒有體會。可……他下了下決心,還是又問了出來。
“……裴家榮辱苦難都算小節,可是祖父在世的時候,不是一向主張嫡支正統嗎?二皇子是唯一的嫡皇子,撇開裴家不提,阿兄他……即使不想結姻親,也合該是為二皇子所用的。”
“九郎呀,上次你阿兄的書信,條條點點,咱們倆都細細的看過分析過了,你覺得,單從德行能力,二皇子是儲君的上佳人選嗎?”
裴九欽本想說一句這不是他們該想,該論的,又怕被先生罵一句迂腐,連忙應聲回答。
“可阿兄也說,三皇子表面禮遇文人大儒,不過是沽名釣譽,想博一個好名聲罷了,現在阿兄查超的又是三皇子的财貨來源,定然是不能偏向于三皇子的,皇家不是二就是三,還有别人不成。”
“君子不黨!”
陸先生嚴厲的教訓一句,自己心裡也踟蹰,君子不黨是皇帝健康的時候,真到了最後,不站隊的,都會被裹挾在内,成了人家的可棄可留的棋子——裴家這回不能做棋子。
他緊接着歎了一口氣,又歎一口氣。
“二皇子爆虐成性,第一,為了太後生辰宴上把三皇子比下去,博太後的一句誇獎,把他押解生辰綱的路上殺死了30餘護衛小厮。第二,在滁州,把有瘟疫的人趕到三皇子黨的張縣令處,病死了1000餘人。第三,這次北地軍中嘩變,你那位未來嫂子的兄長,可是還押解在京城的牢房裡,沒有處置呢。他如此喪德,怎堪為君。”
“三皇子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杭州的市舶司這條爛攤子上邊,躺着的人命更多,他的手一點兒也不比二皇子的手幹淨。可是,九郎,你現在還沒有入仕,也輪不到考慮儲位之争上去。你兄長現在做純臣,你将來入仕,無論是否在中樞,也要謹記,不到臨近那兩個時辰,莫生偏頗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