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欽聆聽着先生教誨,似乎清明了一些,祖父和父親出事之後,阿兄整個人頹下去,仿佛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還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說八妹這回要順利的長大,嫁一戶好人家,生上兩三個孩子,還交代他喜歡做詩就去做,喜歡填詞,那些琴棋書畫,随便自己,也一反常态,不像他離京遊學之前,非要自己進學科舉入仕,他好像把一切的一切都背了起來,他想讓家裡每個人都過得好。
雖然當時自己隻有7歲,兄長的情緒還是讓他到現在都忘不了,陸先生說,自己不能自私,中藥邦趁兄長一二。
“你赤子之心,實屬難得,可既然要成為你兄長的左膀右臂,在官途上相互扶持,那更要謹慎,這個謹慎并非是從你踏入官場開始的而是從很早之前就要萬分小心,此時,七郎他身上的擔子重,謝家又讓姻親來試探,還是那句話,身為官家子,内宅無小事。這個渾水,裴家萬不能趟。你今天心軟一分,就是給殺你兄長刀上加長了一寸,萬不可行。”
陸先生現在教導裴九郎,以後他老陸就是七郎的幕僚,這些話必須要說。也要讓他知道,嫁娶這并不隻是内宅小事。
“先生教導的對,學生懂了,學生自知過于懶散,過于沉浸于文字詩詞,這回學生必然和母親解釋清楚利弊,不讓他插手,先生也寫信給兄長,告訴他,謝家的暗箭,已經到了。”
裴九欽離開座位,鄭重躬身下拜。陸先生點點頭,給他下了課,這封信他要好好斟酌一下,包括,裴九進京的事宜,裴七想到想不到的,自己都要一條一條列出來,這是幕僚之責。
裴八娘在院子門口等了很久,幾乎失去了耐心,九弟才出來。
“陸先生回去了?”
裴鏡左右看看,側門方向,陸先生的小厮衣角一閃,好像是回自己院子了。
“阿姐,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雖然咱們現在請不起教導嬷嬷,可是小時候……”
他當然知道這個阿姐最藏不住事,隻看她想幹什麼。
“得了,得了少啰嗦,什麼鬼鬼祟祟的,我來找自己的弟弟,光明正大,哪裡鬼鬼祟祟了。”
就知道姐姐嘴硬,裴九欽也不和她計較,可是剛剛線上的教導他聽在心裡去了也要和姐姐好好說說。
“唉,你陪我出個門,去去就回。”
“我今天沒打算出門,阿姐要去,帶上丫頭,我還要回去溫書。”
“溫什麼書?什麼時候了還想着溫書?”
“怎麼?天是要塌了嗎?”
裴鏡白了一眼弟弟,示意自己的丫頭後退回避。
“少裝糊塗,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吳家人來拜訪的事。”
“哪個吳家?什麼姻親來訪,自有母親接待,實在不行還有族裡長輩,哪輪得到我一個小輩?”
裴鏡氣的跺跺腳,哼哼了兩聲,隻好直說。
“就是謝表姐母家吳家呀,兩個表妹來拜見母親。”
“哦,既然是姻親的姻親,還是女眷,母親和你接待即可,何時還用得着我一個男子?有失禮數。”
“不是他們已經走了,同來的……還有吳家表兄。”
“哦,表兄呀,那,是該見的,”錯過了,隻好下次有緣遇見再跟他賠罪了。”
裴鏡氣個仰倒,拽住他的袖子就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