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知禮,知禮你怎麼不出來會見親戚,傳出去說我們裴家拿大,反而是誤了你讀書的名聲。”
“有話在這裡說,阿姐,你拉着我幹什麼去?你不知道阿弟我馬上就要動身科舉了,哪怕天塌下來也不打擾我,阿兄信函還鄭重交代了,陸先生也說過許多次,阿姐忘了?”
“你!你個書呆子。”
裴鏡被推開了一隻手另一隻手拉住了弟弟的袖子,繼續拖拽。
“耽誤不了多少功夫。你先跟我走,路上我和你說。”
剛剛等在門外,本來是帶着氣兒想要教訓一下弟弟不孝的。見到了弟弟,很快氣兒也散了,這一點随了她的母親。隻顧着拉裴九陪她一起去見吳家兄妹——這些人是要住在老宅客院裡的。
“你先說,不說我就不去了,一寸光陰一寸金,我就要臨上陣了,半絲功夫也耽誤不得。”
裴九必須得逼問出姐姐是怎麼想的,不能糊糊塗塗的,任由他拉着自己做什麼,這是陸先生剛剛交代好的,一定要做到。
“好吧,好吧,我實話跟你說吧。阿娘說了,要在吳家兩姐妹中挑一個給你做媳婦兒。”
“阿姐你又忘了,阿兄說了,我的婚事不急的,再者說了,阿兄會替我考量,不用母親多加操心了。再者說我才15歲,過五六年科舉已成,再考慮婚事也是不晚的。”
“你……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兄又忙着,母親先替你先看一下,不都是為你好嗎?”
男子和女子不同,同樣是15歲,對于議親而言,他還小,自己可不小了。裴鏡有些急了,再過一會兒,人家客人擺了飯,那是去好還是不去好。
“那個什麼周大儒的書,阿兄不是不讓你讀嗎?你怎麼又說這些話?既然是父母之命,你一個做姐姐的,還是未出嫁的姐姐,替我操什麼心?”
這一個回怼,把裴鏡氣地幾近吐血,半天才緩過來,自己這個弟弟是又直又傻,“她幹脆也不繞彎子了,甩開他的袖子。
“……同來的,還有吳家公子。”
她聲如蚊呐,還是說了出來。
裴九站定了,嘴角偷偷揚了一下。
“阿姐想去相看,找不着借口。和弟弟說就是了,繞這麼大圈,這不是耽誤事兒嗎?”
裴鏡這回沒有客氣,手靠近他的手臂,抓住了一處軟肉,使勁扭了半圈,扭的裴九唉叫連連。
“唉唉,阿姐,你這還沒有嫁出去呢?就開始對親弟弟動手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他有意加大了聲音,遠遠跟着的小丫頭子,又放緩一些步子,跟的更遠了一些。
“不過話說回來了,阿姐不是誓要嫁高門世家嗎?這吳家……雖說是新貴……”
裴鏡嘟着嘴,被弟弟拿捏了一肚子氣,用腳踢了他小腿一下。
“憑的吳家是什麼新貴?哪裡有我裴家姑娘尊貴,我就是看看随便看看,沒說一定要,人家來探話求取,總要給人家幾分臉面。”
裴鏡嘴硬着。她也想着找世家高門呢,可是自己已經15歲了,在盱眙這窮鄉僻壤,都沒有來提親的,哪有什麼高門低門。兄長授官為欽差之後,陸陸續續來的有三五家,個個上不了台面,要是照她自己的想頭,這個吳家她也是看不上眼兒的,可形勢比人強,畢竟做首相的祖父早就沒有了,往低處打算也沒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