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物？指的是誰？陳廣嗎？确實是，除了生意之外，他也圜養打手，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勾當。可他說的是三波，還有兩波是自己不知道的，會是誰呢？還是他裴七自己虛張聲勢。

紹先生一口氣提起來，又被直愣愣的壓下去，差點沒把自己噎死，裴七年紀輕輕是懂得為官之道的，看來他在朝堂的路真的會很遠。

氣氛再次冷下來，沉了半刻，紹先生決定下一個節點，先下手為強。

“剛……大約兩個時辰之前，周太傅來求見了王爺。”

裴東錦點頭輕嗯一聲，沒說知道也沒說不知道。紹先生有點沉不住氣，景福王什麼都不知道，反倒是比他這個幕僚輕松，隻知道這回來杭州要的是銀錢和商路，主仆幾人反而是他最輕松。

“周先生雖然年過60，卻也老當益壯，竟然還要帶兵去親自護送什麼物件，老朽都不及呀。”

周先生的借口，說是護送财物最為合理，可是那些兵丁，回來會怎麼說呢？

“先生記錯了，或者是護送什麼有财貨的人吧。”

本來就是試探，這回就對上了。看來，周先生和裴七的關系，極其像自己與解先生，在景福王面前，并不是主賓相知甚深。

“是，是老朽記錯了，我不比裴大人和王爺，實在是上了年紀，腹内繁事雜多，又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記性不如當年了。”

景福王也看出來了，他斜眼看向旁邊的胡内監，心裡多少是有點不自在的，這個傀儡，做的不爽快，說話就多少帶着酸氣。

“先生才40，就這樣說，你讓京城裡的幾位相爺尚書做何想頭？就比如說徐相吧，他可是55歲，才坐在尚書的位置上。”

紹先生自顧的想着怎麼應對裴七，聽不出來，裴東錦卻是抓住了縫隙。

“王爺所言即是，先生這是見了周先生，想起了故交他堂兄二爺周頤大儒吧，也有好幾年沒見了，怕是有些思念感懷。”

紹先生順勢接了，裴七吹着剛上的茶，還是不想再說什麼正事。

“是呀，也有兩三年沒見了，甚是想念，據說東錦和其愛徒朱泊淳也是自小的交情。杭州，離揚州不遠，可惜這會公事繁忙，老友怕是難得見了。”

東拉西扯……紹先生有點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急躁了，跟着轉寰。

“可不是嗎？我這位故舊得了周頤先生的真傳，著書立說，怕是将來必然有一番作為。”

“說來慚愧，在做學問這一道上，周兄的韌勁，不得不佩服。”

裴七再次點頭——紹先生看他點頭都有些害怕了，他總是能轉到意想不到的地方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果然……

“在任何事情上過于執着和偏激，都不是大道，前朝的時候，他力勸官家納妃，後來有了祁妃娘娘，為人賢惠謙和，本已算是全了先帝的深情名聲，也全了許多臣子的勸誡之責，更是有了王爺和公主殿下，為皇家開枝散葉的本分，也做到了。可他仍然以後宮平衡之由，再次規勸廣選良家女，惹惱了國舅爺盧相。把他趕出了朝堂，并放言不許他這樣的迂腐之輩再入仕，隻好閉門鑽研學問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又說到先帝以及祁貴太妃？這是要指向哪裡？景福王？可是他怎麼敢，不對，他要引出另一張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