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當時那幾個流氓的表情,粗俗的言語,雲藻仍然忍不住手握的死緊,幾乎将掌心掐出血來,假如自己不是女子,這杭州水運又是另外一番天地,這不是自負。
“我們總是感慨,世間的繁文缛節給全體造成的阻礙就是我們這些文弱書生的無病呻吟。而以周二為首的大儒,用他們造出來的天塹,阻隔了女子爬出萬人坑。”
周先生仍然擡起頭來望着遠方,并沒有進入他們談話的意思,說的又像和他們的談話相關,這話,那人的話,姓盧的聽懂了,他在京中出人出錢給貴女創辦學堂;當時安王主張用皇家女和親莫蒙,盧相甚至大打出手……他當時坐在皇位之上,并不着急阻止,眼看着安王被打成一個豬頭;有人上書為自家寡居女眷請封貞潔牌坊,他大罵對方殺人不見血。要把天下衆多女子的屍體作為他的升官之路。讓那人羞憤辭官。原來……原來的原來,他們真的是心有靈犀……
柴溪看着周先生,周二說的就是那位大儒周二吧,他現在才剛剛着手修撰女訓女誡,并且和門生極力推廣,那……
雲藻聽懂了一些,可周二是誰她真的不知道了,這個奇怪的周先生……算了,她接着往下說吧。
“跌跌撞撞,後來船娘幫做的更大了些,幫裡有五艘大船,三艘中船,10餘艘小船。已經有能力,在蕭河上搭建了多個小貨台,總共有31個,在河灣水深之處,緩解大碼頭小件貨品分散裝卸的壓力,也是因為近年來大碼頭運行一家獨大,并且水手生存不下去,這些小貨船也是有銀子賺的。”
這個柴溪知道,她收服了朱把頭,以及其他已經被勞德章折騰的不上什麼的,那些靠水活着的小家族,确實是大碼頭,由官家壟斷,把整個水運弄得死氣沉沉。
“提出這個想法的,就是我跟你們說的那位善于造船的大姐,可身在杭州該拜的神總要拜的,我派人去航運司找了當時的劉主簿,給了100兩銀子的好處,當然這也是他展現自己才能的機會,把這個設想說成他自己的,我們也不在乎能辦成就好。他答應的也痛快。需要建這30多個卸貨平台,我們也想好了分好處出去,畢竟在這河湖之上,撈食兒的不止我們川江幫一家。粗略的一算,隻一個平台,中等吞吐貨物的流量,每年也至少能賺萬兩銀子。我們也不敢多想,這30多個卸貨平台,我們船娘幫,隻建五六處就好,這樣每年有5 6萬兩的收益,也方便了我們自己的貨品生意,輕輕松松10萬兩銀子,超過漕幫指日可待。”
“雲幫主如此有野心,有手段。果然是商路奇才,想的是相當周到了。聽你這個話頭是沒有做成。為什麼?莫非是銀子不夠?”
曲蘭亭也漸漸聽了進去,以後這杭州,這航運司,裴七一個六品小官吃不下去,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不能吃下去,景福王就更别想了,他公主府曲家,總要插進來,這裡邊的道道兒,不是在京都看折子,看抵報能看出什麼來的。
雲藻也不在乎是誰問的,苦笑着搖頭繼續說。
“不是沒有修成,實際上已經修整了20多個那樣的平台,大約你們也在沿途船上見過,現在,許多拿不起鍋爐銀子,受不起大碼頭盤剝,不敢用官家力工的,甚至大船換小船,多繞不少路。都在這小平台上卸貨。并且比我們當初預計的收成,能多上三倍不止。”
“真是一門好生意,船娘幫雖然都為女子。個個見識不凡,魄力不凡,确實不輸男子。”
裴東錦贊賞的話是對雲幫主說的,看着的确是柴溪,所謂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柴溪雖然隻有14歲,看事看人的本事,自己都有不及之處,他再次可惜,當年沒有把她帶在身邊教導。假如自己想辦法能給多一些庇護,石溪閣也不是現在的局限于相州周邊的規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