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将軍明明占着人數和武力的優勢,對方是老弱病殘,即使有霹靂彈在,他也有把握,這樣的場面他見多了,尤其是現在這一瞬,自己身邊有20多個人,他們就算攻擊上幾輪,自己仍然完好無損。
可是裴七拎着刀,一步一步的踩在地上,明明樹林的土很松軟,他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可就是感覺到每一步都有巨響。
“裴七,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是羽林衛我早就回不去,但是軒統領的為人你也知道,韓炎雷副統領一向愛護下屬,你信不信?隻需要隻言片語,我就能讓你這幾年的努力都化作泡影。”
說話很硬氣,可是他步步後退,裴七拎着刀,甚至一隻手還捂着胸口的傷,他知道自己不該殺他,他也知道他活着對自己更有利,可是,殺父之仇的正主就在這裡,兩輩子,他總得任性一回。
其餘人的打鬥,已經不在他眼裡,那20個護着正将軍的兵丁也不在他的眼裡,他仿佛看到姓鄭的,當時是如何殘殺父親?隻想,一片一片的剁了他的肉,放幹他的血。
“裴七,我和你說話呢,你要幹什麼?你以為這樣,就能動得了我嗎?我實話告訴你,這片林子之外,埋伏了更多的人,你是欽差又如何?能留你的命,已經是我仁至義盡了。”
“是嗎?你原本的計劃不是趕盡殺絕嗎?這樣的事情做的已經不少了。到了拼命的時候,怎麼還不敢擺到出來說了呢。”
裴七繼續往前走,明明隻有幾步,這條路确是很長,從兩側攻擊的兵丁,柴溪一個一個的放倒,她當然能看出些什麼,現在能做的,就是在他的身後,陪着他向前走。
那些兵丁倒成一排,仿佛路标。
曲蘭亭是個聰明人——極其聰明,何況,他比裴七大出去的一歲,也不是白長的,15歲少年,身在功名場最頂層,隻言片語中,裴家經曆了什麼?焉能不知。
“公器私用你也敢叫嚣,何況你們這些人早就是廢器了。”
周醒貢本來就是成了精的老人瑞,自己身已不在朝堂,哪裡有這麼多顧忌,裴七想殺人出氣,柴溪想縱着他,又何妨?
雲藻不懂朝堂,卻深谙江湖,她既然已經有所選擇,此時要做的也是清障——多殺幾個沖上來的人。
傅斯婕帶着愧疚,為了不繼續增加這份愧疚,一直在極力躲閃,以免再次被抓住,成了要挾裴七的工具,躲閃之間就狼狽不堪,不知道從哪裡生出的勇氣,一個兵士過來,比她高出兩個頭有餘,可她還是直面男人,湊得近的不能再近,一個帶火的木棒直沖面門,誤打誤撞之間竟然擊中了那兵丁。
“曲世子,此時何不置身事外?等事了了,鄭某在向你賠不是,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今天要是與我作對,必死無疑。”
柴溪角度杜衛嶺沒了,鄭将軍為統帥,那些人數就是有效人數,此刻必須先殺了他,或者抓住,才能扭轉局勢。
“ 色厲内荏,下全力攻擊他。”
曲蘭亭撇撇嘴護着柴七就說護着他還為了所有人,不過道理也是這個道理,他不順手,刀一橫,不耐煩的向着鄭将軍甩了一句:
“這回可真的不賴我,要是你沒有派姓杜的來殺我。今天我還能袖手旁觀,可惜呀,你得罪裴七沒有什麼,得罪了我……”
話還沒有說完呢,淩空一刀向一個武力很強的壯碩兵丁面門劈了過去。
“這是要殺人滅口。”
柴溪輕聲,也不知道裴東錦有沒有聽見,他比誰都想殺了鄭将軍,可是……曲蘭亭要是真的不計較他們追殺過他,隻從利弊出發,僅憑他們幾人,更為被動。
曲蘭亭心裡一動,甚至有些不舒服,他确實該聽從鄭将軍的建議,躲在一邊,等着撿果子就好,可是……他想的絕對不是怕柴溪死掉,沒有這麼好玩的人了,而是,這種做法,會被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