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說是小心的跟着就真的很小心,他甚至不敢離得太近,葉芳菲能認出大白,必然還有别人,他們要圍剿的是裴東錦的财貨,自己最有優勢,有心人太多,那就要靠再遠一些,他腳步放慢了幾步。
葉芳菲更用力的壓着大白,使之根本就擡不起頭來,實際上,她是真的很緊張,僥幸撿了這一條命,以後不能靠臉待在世子的身邊,這個功必然要立。
“走快些,别耍花樣。”
兇虬被逼到了一個死角,眼看掉進水裡,腳尖兒點在船舷上,刀尖抵住了木質飛檐,斜歪着身子,單腳離地,在船舷上的腳又跟上,個漂亮的騰挪,就在敵人的身後把對方踹進了水裡。
要救大白,兇虬被重重封鎖着,靠近不得,眼看着大白要進船倉,這人隻是個小厮,現在被要挾着,可沒他們武人的脊梁,說背叛也就背叛了。
自己和裴七是利益交換,裴二爺的死和自己有關,又并非直接死在自己刀下,裴七能前仇盡棄,自己就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能讓大白進倉。
大白當然也看見了兇虬,可他想的是,隻有進入船艙,才能實行那個補救計劃,炸掉船底,把銀子沉在水裡。
他們中間隔着四五個人,做出的決定全然不同,兇虬刀片平放在一個敵人的腦袋上,又飛身起來,大白則是縮了縮頭,側了側身,熊虬的腳落在葉芳菲身上,本已經沒法再逼迫他,可他卻湊在她的刀前,再次成了人家的人質。
葉芳菲捂着痛的不行的腰,回頭看大白,還在自己的手裡,隻覺得是幸運,這不隻是兇虬看不懂,遠遠的,易直也看不懂,他身前的小厮,在心裡腹诽,小将軍剛才誇别人的小厮,對方這麼慫,他懵了吧,說來,是自己有用。
小厮準備好,要表現一番了,比公子在軍中的副将還要勇猛一些,就為了争剛才那一口氣,自己可比大白強多了。誰知道,他刀剛掄起來,一柄刀斜刺過來擋住,就把他的刀急得手腳一麻,他下意識的還手,手腕翻轉,才發現那時他們家公子,想要收招,已經很難,隻好刀尖向下洩力,以免誤傷,可就是巧了,刀尖折斷,反而彈出去,向着易直的□□,毫無轉寰餘地,主仆兩個人都驚了,他們小将軍可是剛議親呀,難道就要……
“哎呦!我這是怎麼了?我要死了。快來人。”
在後邊叫喚的是張二舅,捂住的部位是臉,血從他手指縫裡流出來,自己看不見傷處,就會更害怕,他哀哀叫着,可立功心切,沖上來的也快,周圍沒有一個可以指使的人。隻好叫着轉圈圈兒,被忽視,被一個又一個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越過去。
近處幾個都看見了。尤其是大白,别人不認識這人,他可要好好笑一笑。可是還沒有笑夠,就已經被葉芳菲呵嗤了一聲押走。
易直不管是誰受傷了,隻要不是自己就行,可是他的心裡剛才真的打了個激靈。昨晚客棧裡,自己那個早就忘記的夢,就是躺在一個點了好多蠟燭的屋子裡,他甚至在夢中也能聞到那種腐爛的臭味,圍着自己的,聲音尖細卻不是女子。一個冰涼的刀,沖着自己伸過來,自己下身赤裸,那血也是這樣流的……
……易直搖搖頭,把腦子裡胡思亂想搖出去,一個夢而已,是自己一路上想的太多。
“要救他嗎?”
小厮剛才差點犯了大錯,總得找個話說,他嘿嘿笑兩聲,還有欠着十軍棍呢,這回要加多少?自己的小命完了。
誰知道,易直并沒有理他,剛剛沒看錯的話,大白是自己鑽在那個女人刀下的,所以,那個戴着帷帽的女子是誰?
易直這回帶了百餘人,剛才居高臨下,碼頭上的人員組成也過于複雜,各方的人都有,就算是無意間擡頭看見,也不會注意到,他帶的人整齊而有紀律性,沒有一個擅自行動的。現在這身邊的十餘心腹,早就摩拳擦掌,這個功勞要是還撿不到,他們白在軍中混了十餘年。
大白被推搡着進了船艙,更遠一點的璨郎也是看見的,他心中有一個不好的預感,還沒有和身邊的洛姑娘說出來,砰的一聲巨響,船艙就冒出了火光。
整個碼頭,擠到船上的和沒有的靜止了好幾息,然後就徹底亂起來。
一時間,掉進河裡的,跳進河裡的,停留在岸上的,爬上岸的,好像這個螞蟻窩被突然扔進了兩根燃的柴火,都在逃,都不知道往哪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