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庸真的有些懷疑,這小子真的頗有當年裴焰陽的幾分風采,看着他臉上更為滿意的神情,春生暗暗扭過頭去——主子,要不你把裴九招了贅婿吧,這麼滿意。
陸先生稍緊張一下,哈哈笑起來,對自己這個學生也更滿意了些,都說九郎隻顧鑽研學問,其餘的事事不如七哥,光芒都被掩蓋了去,要他看,不然。
“真是老不羞,你多大年歲,逗弄一個未及弱冠的晚輩。”
程普庸也笑起來,老陸了解自己,過去沒有财力支援,正是應了裴七的心意,實際上,裴家僅剩的田産,正是毗鄰二公主的水田,沒有受照拂的話,那些落井下石的巨物,必然會把裴家砸的飯都吃不上,這話七郎說過不止一次。如今明晃晃的出錢出物,大約也是七郎想做給别人看的。算上程普庸,來盱眙的勢力,可不止幾波了。
程普庸笑完了,馬上甩給他們一個需要的理由。
“秋帏還早,正好我要趕往明州,哪裡一件古物玩意兒,老陸頗通此道,不如帶着九郎,就此跟我去遊曆一番也好。”
“你這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呢。”
陸先生看似不樂意了,裴府沒有幾個下人,裴家也不值得在無足輕重的他們身邊安了眼線,程普庸怎麼知道自己正想帶裴九出去遊曆,七郎心裡可是沒有透露半絲半毫。
“程侯爺和先生去就去了,還帶着我這個學生,這是怕我手闆挨的少,路上解悶呢。”
“你都15歲了,還挨打手闆?不是說你的功課很好嗎?”
程普庸又看向陸先生,頗為不信。
陸先生哈哈笑起來,他要寫信,把細節都告訴七郎,九郎這孩子,真要多放出去,經曆人情世故,今天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
“15歲怎麼就不能挨手闆了?再者說了,功課好和挨手闆也沒什麼大關系。”
裴九欽要是在學問上,每次都要争個先,能不能把肚子裡所有的詩詞都甩出來,讓别人誇他一句大才,可與人相處上,起碼在過去的幾年裡,是能不說話,盡量不說話的,今天這是和程普庸相見恨晚?——和他那個爹一樣,透過了程普庸這十幾年的頹廢,看到了他義氣張揚的少年時代嗎?
怎麼可能?
“奧?不是因為功課不用心,你倒是說說,平時都是因為什麼手闆的?陸先生這麼不近人情嗎?”
程普庸好像很有興趣,陸先生也想聽聽他怎麼說。
“倒不都是先生打的,您二位我留點臉吧,好歹我也15了。非得讓我一樣一樣說出來,”
少年臉上露出了以往的腼腆,低着頭,眼睛斜斜的眯着。
“不過兩位都是長輩,要是愛聽,小子給二位娛樂一下,也未嘗不可,為什麼打手闆?原因可多了。就比如第一次,那時候父親還在……”
他仍然是臉上帶着笑意說第一次挨打的經曆,其餘兩個人,卻都沉浸在對裴焰陽往昔音容的懷念當中,仔細看裴九,眼睛不像,嘴巴也不像,鼻子……鼻子也不全像,其餘的——其實,長相上,裴七更像父親多一些,可是,裴九這說話的神情,就像他在眼前,講着他的理想,講着他的抱負,講着他的不滿,以及後來講他遇到了一位心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