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哈哈!九郎呀,九郎!”
“你确實是老實,比起你七哥在老師硯台裡尿尿,你也不妨多讓。”
裴九欽也跟着兩人笑,仰頭間,眼睛卻盯在程普庸臉上,特意撿出這個古話兒來說,可不隻是為了逗逗他們開心,阿兄說,九成九當時是一個巨大的局,可,九成九不行,這裡面牽扯到父親的慘死,要的是百分百。
程普庸也不經意的回望,果然裴相爺養的最差的竟然是尚書兒子,單看這兩個孫子,這份心機謀算,能到如此地步,難得,老楚呀,在滄州全家流放這麼久,大約沒有想到,會被當年他開蒙的這個小弟子拿出來用一用。
進門的時候沒有避開耳目,向着佳陽已經去了,自己又纨绔不羁慣了,當年,佳陽和雙鶴山僅有的那點牽連,讓大家都懷疑是他受益傻了裴焰陽,還有那一頓沒有傳出去的官家呵斥,這回自己離開的時候,要做一回大戲了,被罵出去還是打出去好呢?
陸先生要說看不出此時二人的試探,就枉為人師了,要說全部看出來,他也沒有那本事,可是這一老一小兩人之間,在笑聲裡,好像過了好幾個來回。尤其是程普庸,他對自己這個學生觀察的這麼細緻,是要做什麼?為了裴七所托——這老小子可不是一個樂于助人的。
小花廳裡的氣氛和樂融融,後宅廊間,張太太對于吳姑娘和吳公子也是相當滿意,尤其是吳姑娘。所謂知書達理,大家風範,都在她身上了。
“……有道理,話說這位周先生的女戒,真是閨中女子行事的典範,不止閨中女子出嫁了,為人媳為人妻為人母,要的就是一個順從溫柔體貼賢良淑德。”
張太太把自己出格前學的那些書好像都從腦袋裡調出來,吳姑娘也樂于捧着她說話。
“伯母說的對,像是我母親,一直也這樣教導女兒們,男子在外讀書出仕,破為艱難耗費心神,在家做女兒時,必然是要為父兄着想,琴棋書畫,苦修自身,博一個好名聲,将來也是家裡的助力。”
“娴侄女兒說的對,可不就是這麼個理兒嗎?我家那個八丫頭,平時就是浮躁了一些,也就是最近這兩年,可算是懂事了,終于知道,修習自身的重要。”
屏風後的八姑娘裴鏡,聽到母親開頭的話,撇了撇嘴,吳公子笑的可真好看,那天天色晚沒有看清楚,白日裡細看,确實是溫文爾雅,比起他們盱眙這個小地方,那些所謂的書香門第的少年們,更有大家風範。
“……出嫁之後,相夫教子,更是半點不能松懈,以夫為天,就說的極好,可不是嘛,官家就是大周朝的天,這父親就是全家的天,這夫君可不是身為妻子的天嗎,這話都說到我心坎裡去了。”
張太太想起了裴焰陽,笑容中有一絲苦澀,她甚至都快忘了夫君的樣子,這些年他回家太少了,可是他娶自己時,移開鵲扇,那些話,他說以後讓她随心而為,受了委屈就和他說,京中和大名府規矩是有所不同,但府裡和他房中,要的隻是夫妻之情,他作為夫君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讓她盡管說……他還說……可是他說的和周先生書裡說的并不一樣,後來……同樣是醉酒,怎麼新婚夜的酒和之後的不同,夫君他……他的酒怎麼就越來越烈,越來越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