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時,曲蘭亭的拳頭早就幹過去了,可他再斜眼看看柴溪,剛想張嘴,又被那個可惡的裴七打斷了,遲早有一天,他要把他的嘴塞住。
“誰又說你做錯了呢?隻不過你是礙了人家的路。”
裴七微微笑着,仿佛沒有看出曲蘭亭的氣急敗壞,也沒有照顧柴溪情緒的意思,隻專注于和勞德章鬥嘴,勞德章腳踏實地,不受任何規則的束縛,可惜了。
“我呢,一個馬前卒,你除了我一個障礙,就像你說的。接下來。或者就是下一個你。可是沒人想隻做下一個你,這麼好的局面。竟然隻維持了幾年,還把一個女兒搭進去給人家做妾,你說蠢不蠢?想上位靠本事就行了。靠女人……就算今天這裡被你殺的寸草不生,九連欽差王爺他……他也被你處理掉,即便你萬事順利,可這個自圓其說——大約不會有人聽你說。”
裴東錦鋒芒斂盡,皇室既然如此,他效忠的從來也不是什麼皇家血脈,隻是利用。甚至……仇視。所有一切。結論不會在今天。勞德彰畢竟是一個蘇杭的将軍,這幾年他太順了。
“我就不信,這市舶司的案子,這些年的賬,你還能一一的查清楚不成。”
“本官是來巡查江南的又不是破案的。誰做了什麼一早就知道,哪裡那麼些懸疑?隻不過是壓住能壓住的,壓不住的就妥協一部分,實在壓不住又妥協不了的,那就各自亮一下招兒,看看誰站在自己這一邊,再退一萬步,拿血肉殊死一搏,也不是不行,今天輸了怕什麼,技不如人罷了。”
他是編造了一些理由,可這一整套的故事,粗糙的很,可以說全是漏洞,就算自己折了萬貫家财,都交上去,失去大筆銀錢進賬的三皇子會放過自己嗎?那些靠市舶司一下吃穿的大小官員以及他們的親眷,不會上來撕咬自己嗎?斷人财路如同殺人父母,這些人如滔滔巨浪,自己這點勢力——不不能順着裴七的思路,他使勁搖搖頭,剛才就差點上了當。
“裴大人你少給我扯這些早就沒用的,今天,你這二斤血肉什麼都博不出來,隻有受死的份兒。”
“那勞将軍還聽裴某廢話什麼呢?”
裴東錦一點都不着急,他甚至緩慢的喪失了一周自己的人和對方的人。
周醒貢一點也不了解勞德章的,至于身邊這兩個年輕人,從被圍攻開始,他都沒有和裴小子交換過想法,假如遇到這樣的事,該做和打算,可是看裴小子的意思,他這是……故作認定,見機行事,還是早有底牌握在手裡。
勞大公子不是他的父親,他自小讀書,過的是有富貴權勢的日子,父親的權位沒有束縛住他自己,卻讓他這個兒子早在一個套子裡了,這位裴大人,說的一字一句都是實實在在的不摻假的事實,父親……或者,該聽曲世子的話——不是該聽要自盡的主意,而是暫且認下部分罪狀,以圖來日方長。他看了一眼雲藻,孩子沒有跟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安排。
雲藻眼裡噴的火,快要将他燒死,可今天……父親能成事,綁也要把她們綁走,萬一不能……他們的性命……那個商人柴小郎真的能保護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