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東錦暗自搖頭,自己怎麼會自欺欺人了?
石昭走過來就像是欺壓過來一樣,甚至眼神向下,确實可怕,明明他帶的隻有幾十人,可是來的幾息之間,勞德彰的人感受到了那氣勢,現在說話的功夫,都有了苦苦支撐之态。
易直進來的幾乎是無聲無息,石昭确實聽見了,但并沒有回頭,值得他多去關注的,從來不會有易直這樣的人物,哪怕他身份是個功勳子弟。
“周先生,你怎麼樣?”
“傷是小事兒,老邁是大事,不過死不了。”
周醒貢站起不來是年紀大累的,傷口确實并不嚴重,這是事實,但是一張這麼醜的幾根胡須撅着的臉,本來灑脫的笑話,帶着忍痛的表情,就有些一言難盡了。
“這小子……就是那個六當家?”
這孩子也算是一表人才,柴溪與之為伍,也不算是委屈,她的路,也多出不止一條,周醒貢比較滿意。
“我來介紹,這位是周大儒周先生。”
“久仰!我這裡有傷藥。”
石昭是真正恭恭敬敬的拱手,馬上掏出藥遞給傅思婕。如果這人确實沖着柴溪來的,那她的人不就是自己的人嗎?無論是現在還是将來,有一個這樣的智囊,總會事半功倍。
“看來這位……壯士對周先生早有耳聞。”
裴東錦從他的态度上敏銳的發現,他的情報網,或者真的不比自己差。他還是比較震驚的,畢竟祖父30多歲的時候,探聽消息就與護衛分開,專門執行這一項任務了,這個石昭……背景并不簡單。
周醒貢的眉頭也蹙了蹙,既然早有傷藥,沒有率先拿出來給柴溪,而是先上來表現他和柴溪之間的親密,柴溪說這是表兄……可他真的拿她當做表妹來疼惜的嗎?再有,千裡而來,必然目的不淺。
“那是自然,阿溪就是我,我就是阿溪,我知道的阿溪都知道,同理,阿西知道的也不會瞞我。”
說完還自然的把手臂搭在柴溪肩膀上,石昭聽懂了,他歪頭向下看,對着受過傷又在打鬥裡相當狼狽的裴東錦,帶着明顯的高傲。哼,古人。
“是嗎?據我所知,小郎天真赤誠,對身邊的人都所知甚少,卻異常信任。”
“哦?那就是我們石溪閣自己的事了。阿溪,這位……,你不介紹一下。”
這回應也很敷衍,他就是用這種敷衍再次與他抗衡。他怎麼能不知道這是誰?他仰着下巴,等着柴溪介紹。
“呃,阿昭,這位是救過我的裴大人,是……這是南巡的欽差副使。”
“裴……大人,這位是我的表兄石昭。”
裴東錦心裡一咯噔,剛剛自己用全力護住的是未婚妻傅思婕和周先生,柴溪……也受了傷,可所謂輕重緩急……她是有武藝傍身的……難道她不該稱呼自己為阿兄嗎?是的,自己是早認識她幾天,可論陪伴……8年确實長。
石昭也拱拱手,用虛擡手的禮數來回應剛才裴東錦壯士的稱呼——對于他來說,實在是有些不禮貌。起碼被稱一聲六當家是應該的。
一來一回的過招兒,氣氛瞬間尴尬了,柴溪咧着嘴假笑,想着借什麼能夠越過這一絲尴尬。
“……呃,這位是他的未婚妻傅思婕,曾以女子之身科舉中第,并被封為淑人。”
石昭有些意外的看向長相頗為溫婉傅思婕,收斂了臉上故意為之的漫不經心,也很鄭重的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