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錯過

不知不覺，到了平安夜，娜娜給她的公寓小閣樓挂上了聖誕花圈，還買了一顆小小的桌面聖誕樹，烘托烘托節日氣氛。

往年的聖誕，她是在房東太太家過的，房東太太的家在近郊，如果要去的話，娜娜不好意思空手登門，總是要去買幾瓶尚可的紅酒帶過去。

連續幾天的暴雪，城市的路面多了好多限行指示牌和防滑警告牌。

路上有市政的工作車在撒鹽，交通要道上清潔工在手工鏟雪，堆起來的雪堆有一米多高。

一輛電車駛過，可以過馬路了，還沒等她跨過去。

“Cara，好巧呀~”羅琳銀鈴般的聲音從馬路對面傳來。

“Cara，聖誕快樂！”娜娜邊說邊小跑着過去抱了抱她，羅琳在娜娜的左右臉頰各親了一下。

“Ti saluto(健康/祝詞)！”

“最近一切都好嗎？聖誕節你準備怎麼過，别告訴我你要獨自一個人吃晚飯。”她倆手挽着手，一起朝羅馬街走去。

“我應該會去房東太太家過聖誕，她們家人特别好，我正準備挑個紅酒帶過去。”

“那聖誕夜的彌撒你也跟她們一起嗎？”

"彌撒？"娜娜心想，去年她吃完飯不到9點就被房東太太送回了城區，好像沒看到什麼彌撒活動。

"就是聖誕夜的禱告活動，今晚市區的大教堂都會舉行大型的禱告儀式。"羅琳講解道。

"那波河對面的那座聖母圓頂大教堂也會做聖誕夜彌撒儀式嗎？"娜娜忽然想起了這座主教堂。

"會吧，你今晚要去這座主教堂嗎？"

"彌撒儀式一般是幾點？"娜娜再次确認。

"我們家習慣是吃完晚飯8點或者8點半過去禱告。"羅琳說道，"不過偶爾遲一點也不奇怪，畢竟聖誕節是要和家人一起度過的時光~"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對聖誕夜滿是期待。

看着她的樣子，娜娜的目光順着羅馬街的盡頭，飄向了波河的右岸……

跟之前約好的一樣，娜娜還是去房東家裡吃了聖誕晚餐，差不多也是在九點以前，大概八點四十左右回到了市區。

房東大叔親切熱情的将她送回到公寓樓下，然後驅車離去。

娜娜想去聖母圓頂大教堂碰碰運氣。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毛呢外套，搭了筒裙和短靴，還戴了頂擋風的檐帽，按照當地的習慣，去彌撒總是要正式一些。

今天的波河沿岸并不冷清，三不五時的能看到成群結隊的行人走過，有不少是從山上的聖母圓頂大教堂上下來的，都是以家庭為單位。

娜娜一步步的踏着山道上的積雪，這些積雪應該剛剛被清理過，隻有薄薄一層，山上的人家大多在屋外放置了禱告用的燭火跟彩燈，還有聖經故事的小塑像，在星光和燭火的點綴下，這段路比平時更加亮堂，亮到不需要路燈，襯着月色就可看清前路，她的身影逐漸融在夜色中。

到達大教堂的階梯上，娜娜内心開始有點忐忑，七上八下的。

她不知道萬一見到他要說些什麼……

大家都是來這裡為明年的新生活祈福禱告，唯有她，好像有那麼一絲不虔誠，抱着取巧的念頭想來偶遇……

就在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走進去的時候，在她沒有注意的側門，馬可正在和白衣長袍的神父告别。

當她踏進大殿的那一刻，馬可正轉身朝山下走去……兩人就像是不會有交集的一對平行線，各自都在向着自己的目标走去，卻終歸不會相遇……

*

随着聖誕假期的結束，來到了新學期的伊始。

娜娜拿着一桶水從回形長廊，一路提溜到雕刻教室，然後将水倒在特制的一米長的方形池子裡。

"呼……"她擦了一下額頭的細汗，放松了一下手腕，"應該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