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畫廊
第二天清晨。
娜娜是被浴室的水聲吵醒的,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歐洲人喜歡在白天起床的時候淋浴。
她掙紮着從被窩裡伸出手,摸了半天手機,找到後一看,6點半出頭。
"呼……"她又把腦袋埋進了枕頭裡,可是渡輪的發動機聲沒有放過她,還有船夫搖橹的聲音,市集商品搬運進出貨物的聲音此起彼伏。
娜娜捂住耳朵,坐了起來,不愧是港口城市,一大早就這麼熱鬧。
娜娜裹了披肩,走到窗邊,發現這個房間的視野極其的好,在三樓,剛好可以俯視河道兩岸,隻見清晨的威尼斯還籠罩着一層薄霧,水汽還未散去,不遠處的教堂隐在霧氣裡似真似幻。
兩岸傳來運貨的車轱辘聲,還有小船搖擺叫賣的聲音,一個美好的清晨,古老的水城正在醒來。
娜娜打開門,客廳空無一人,馬可在浴室還沒出來。
她從客廳的落地窗看出去,這個角度更加開闊了,可以看到對面學院碼頭白牆紅瓦的古建築,還有鐵紅色木結構的學院拱橋,娜娜在陽台迎着清晨濕潤的海風,肆意的感受着水城的朝氣蓬勃。
"娜娜……你醒了。"馬可帶着一身水汽走了出來,頭發還濕漉漉的,肩上披着浴巾。
"Si,Buongiorno!(嗯,早安)"娜娜元氣滿滿的問安。
"Buongiorno。(早安)"他微微一笑。
"老城的隔音不太好。"顯然早上他也是被吵醒的。
"嗯,但是大家都很有活力。"娜娜笑道,她喜歡這種有煙火氣的老城,威尼斯不應該隻屬于遊客,它還應該是屬于本地居民的。
"餓了嗎,要不要讓他們把早餐放到房間裡吃?"馬可擦了擦頭發,問道。
"可以嗎?我看陽台的風景很好,如果可以擺個小餐桌吃早飯就太好了。"娜娜還站在陽台上,任海風輕拂她的發絲。
"嗯。"
馬可打電話給前台說了一下,讓服務員把早餐送過來。
不多時小推車就到了,挪了一張小桌子,兩把椅子,小陽台早餐備好的時候,不遠處的聖母大教堂剛剛敲響整點的連環鐘聲。
"在水城生活肯定得天天早起。"娜娜坐下來,喝了口橙汁。
"确實是這個樣子。"馬可落座說道,他以前來水城住也幾乎都起很早。
"稍等,你頭發還沒吹幹,迎風坐會頭疼的。"娜娜看了眼他的頭發,搖了搖頭。
"沒關系。"他喝了口espresso(濃縮咖啡)說道。
"不行,快去吹幹。"娜娜認真起來,要把他推進室内。
在娜娜推推搡搡間馬可擺手認輸,乖乖走進浴室吹幹了頭發。
娜娜望着河道上繁忙的船隻,靜靜的等他回到座位。
"好了。"他回來坐下。
"Bravo ragazzo(好男孩)。"娜娜學着長輩的口吻說道。
"……"他愣了愣,然後眯了眯眼,咬了口三明治。
"不逗你了。"娜娜嗔笑着給他遞橙汁。
"你再說一次。"他盯着娜娜。
"嗯?什麼?"娜娜裝傻。
"Brava ragazza(好女孩)。"他的藍眼睛撲閃撲閃的。
"……"娜娜心想,這家夥真是一點虧都不吃,默默咬了口烤腸。
離畫廊開放還有段時間,兩人用過早餐都回到了客廳。
娜娜回房将睡裙換下,然後整理了一下随身物品,順便打理了一下自己。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馬可也回到了往常有條不紊的模樣,得體的襯衫和長褲,還搭了件學院風的開衫。
娜娜坐到他身邊,鬼使神差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卷發。
"原來平時都有打發蠟!我以為你隻有梳背頭的時候才打。"娜娜驚呼。
"……完全不打理的話,就是你上次說很Francese(法式)的時候。"他拿出金絲眼鏡戴上,微微挑了挑眉。
"Francese(法式)不好嗎,自然又慵懶的美。"
"我又不是法國人。"
"……"娜娜語塞。
娜娜暗自腹诽,媽寶,傲嬌,腹黑,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特質有待發掘。
"娜娜。"他湊近輕捏了捏娜娜的臉。
"嗯?"娜娜覺得自己好像逐漸習慣了他時不時的小動作,内心暗暗歎了口氣。
"Il mio cuore è sarà sempre tuo(不論現在還是将來,我的心永遠屬于你)"他凝視着她的雙眼,柔聲道。
"……"娜娜感覺胸口正中一箭,她忙的站起身,語無倫次的說道。
"我覺得我們該出發了。"娜娜說,"不對,我們應該先把房間退了或者把行李放在樓下,還要去畫廊,我想應該先下樓去走一走,現在肯定遊客很少。"娜娜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然後就自顧自往屋外走去。
"Va bene,stai tranquilla。(好,淡定/冷靜)"他笑着拉回娜娜,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