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界"是《La Divina Commedia(神曲)》中,人類由黑暗走向光明必經的過程,幽冥三界則是"人類精神"由罪惡到淨化直緻幸福的發展過程。最終,在九重天之上的天府,但丁得以見到上帝之面。
他洗滌盡自己的靈魂,在一片光明之間,定居在了"幸福者的玫瑰"(神曲九重天的天府)。
*
雪城,音樂學院的劇場裡。
今天的排練曲目是近現代作曲家,肖斯塔科維奇的代表作《第二圓舞曲》。
美妙的舞曲既雄壯又悲沉,仿佛孤身行走在冬日的白桦林,淡淡的月光灑在雪地上,一片晶瑩剔透。
"馬可,你今天好像不在狀态。"比安卡在舞台的三角鋼琴旁站着,穿着小禮服,舉着小提琴。
"嗯,不好意思,我能離開一下嗎。"馬可微蹙了蹙眉,摘下了金絲眼鏡,放在琴闆上。
"好,你調整一下。"比安卡放下手裡的琴,走到了池座的休息區。
馬可則沉默的隻身走出了小劇場。
"怎麼了。"恩佐朝比安卡遞了瓶水。
"不清楚,不過,你沒有發現他最近都沒往美院跑了嗎。"比安卡聳了聳肩,接過了水。
"噓。卡洛前些天見到娜娜了,還說邀請了她來參加維也納的音樂劇。"恩佐頭偏向比安卡低聲說道。
"娜娜同意了嗎?"比安卡當即熱情的反問道。
"據說是同意了。"恩佐笑了笑。
"好久沒見了,大概一晃過去幾個月了。"比安卡手舞足蹈的說道。
"都怪你們,上次滑雪偏偏是選在我有獨奏的那天。"比安卡敲了一下恩佐的頭,置氣道。
"沒辦法呀,周末以後雪就化了,是你運氣不好。"恩佐坐到一旁辯解道。
"不過,這麼久沒見,我還挺想她的,像娃娃一樣的東方女孩,誰能不喜歡~"比安卡露出酒窩淺笑道。
"哈哈哈,你是要跟他prendi la ragazza(搶女孩)嗎?"恩佐指了指大廳的出口,剛剛馬可離去的方向。
"我還需要prendere(搶)嗎?"比安卡白了恩佐一眼。
"那是,你不需要。"恩佐哈哈大笑。
*
馬可一個人走到洗手池旁,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花潑灑到了臉上,他斂了斂面上的水珠,望着玻璃鏡面中的自己。
白衣少年神色倦怠,冷峻的臉龐,深邃的五官,碧藍的雙眸多了一抹揮之不去的憂愁。
那天在波多尼廣場,他看到了娜娜跟卡洛有說有笑的去了一間樂器店,他獨自一人站在街角的陰影裡,愣愣的看着他們倆離去的方向。
他的内心五味雜陳,有非常多的話想跟娜娜傾訴,但是想到娜娜那天在高塔上的決絕,他止住了自己的腳步,始終沒有多踏出一步。
他從兜裡掏出手機,看了看屏幕上訂好的機票信息,低頭沉思,默默不語,片刻之後,他将手機收起,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回到了通向劇場的長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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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你回來了?"比安卡眼尖的看到馬可的身影回到了劇場。
"嗯。"他面無表情的應道。
"馬可,昨天卡洛說他邀請了娜娜和她朋友來維也納看我們排的音樂劇。"恩佐走近前,拍了拍馬可的肩膀說道。
"……"他沉默不語。
"你難道不高興嗎?我可好久沒見她了。"比安卡叉腰說道。
"下個禮拜,我可能沒辦法參加排練。"馬可沉聲道。
"怎麼了?"恩佐不解。
"我要去一趟莫斯科。"馬可說。
"嗯?為什麼?"比安卡疑惑不解。
"私事。"馬可不打算解釋。
"那我們五月份的演出,你還參加嗎?"比安卡有些擔憂。
"如果順利的話,我會及時回來排練。"馬可神情淡漠的走回台上。
比安卡眼見還想問些什麼,卻被恩佐攔下。
"好的,你去吧,我們會在劇院等你。"恩佐打馬虎眼的笑道。
"嗯,我們現在繼續吧,從第二小節開始。"馬可從容的坐到了鋼琴椅上,整理了一下袖口,開始彈奏。
不久,悠揚的樂聲再次從劇院的窗台流向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