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縮在口罩和墨鏡後面。
他近兩年流量不錯。
畢竟有厲行雲厲總扶持,長得又清秀柔弱,性情溫順,很對一些粉絲的胃口。
隻是最近,季然很少出現在公衆面前,對外的說法是狀态不好,暫時停工在修養調理。
“厲行雲!”有粉絲憤怒質問,“你終于裝不下去了是不是?你想逼死然然嗎!”
“你用阿然給你掙錢,靠着阿然的熱度做你那個破公司,以為我們看不出來?現在用完就扔,你還是人嗎?”
“然然他需要支持,需要保護,你做到了哪樣?!?你跟差點害死他的人在這偷情……”
厲行雲哂笑。
他過去居然沒發現自己蠢,蠢得犯賤,蠢得不可理喻。
季然的臉色不好看,他試圖勸住這些過激的粉絲,但罵紅了眼的粉絲隻當他委曲求全,更怒不可遏,叫嚷聲更高。
厲行雲不理會,保镖把人群分開,他要先把季斓冬送回車上。
季斓冬還沒抽完煙:“外面不是吸煙區了。”
“沒事,哥。”厲行雲伸手抱住他,“回家想幹什麼幹什麼,外面吵,我們家清淨。”
他不敢表現出任何一點異樣,把忐忑死死嚼爛硬吞下去,屏着呼吸,看季斓冬的眼睛。
季斓冬似乎不理解這些人在吵什麼,也沒意識到和自己有關,而季然的出現,也沒讓他的視線有任何波動。
看到季斓冬被厲行雲帶走,季然忽然忍不住,追上來小聲叫:“哥……”
後頭的聲音消失在厲行雲冰冷的視線裡。
季然低頭,紅了眼眶。
季然的脾氣很怯懦,不敢争搶,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說話,這也是他吸粉的地方,很多人因此認為他溫軟善良。
厲行雲或許也這麼想過,他扶着季斓冬坐進車裡,心中自嘲着恍惚,想不通自己過去是怎麼想的。
誰弱誰就有理?
誰看起來委屈難過,誰就是受害者?
“季然。”厲行雲開口,并不特别克制聲音,附近的人能聽清,“差點害死你的人。”
厲行雲垂着視線:“是誰?”
季然忽然重重打了個寒顫,臉色泛白。
厲行雲問:“是誰?”
他要季然在這把話說清楚,要季然不準說謊,對着鬧事粉絲給出明确答案。
季然哀求:“阿雲……”
這次季斓冬聽清,擡起頭,辨認身旁站着的這兩個人。
厲行雲隻想狠狠扇自己幾巴掌,或者擰掉自己的頭。他倉促上車,和季斓冬一起擠在後座,幾乎是用砸的重重關上車門,不安地去吻季斓冬。
季斓冬提醒:“煙。”
他手裡還有煙,厲行雲動作這麼大,掉落的煙灰會把昂貴的高檔真皮座椅燒出窟窿。
厲行雲不管,他胸口被強烈的恐懼占據:“我和季然沒關系。”
他像個拙劣的複讀機,一遍遍重複,喉嚨幹澀沙啞:“沒關系,哥,你信我,行嗎?信我一回,就一回。”
季斓冬啞然,這事無所謂,但既然厲行雲這麼在意:“嗯。”
厲行雲仿佛被赦免,胸口起伏着想吻他,卻被擡手抵住肩膀,輕輕推開。
厲行雲僵住。
季斓冬覺得凡事得禮尚往來,他答應了厲行雲一件事,厲行雲也該答應他一件:“我現在不想,厲總。”
他現在不太想做這種事,不想演親吻的橋段。
身體和思維脫節,卻又仿佛都由一個劣質發動機驅動,而發動機裡的燃料即将耗盡,于是連演戲的力氣也潰散。
季斓冬輕聲說:“我累了,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