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雙瓣唇,卻似啞巴兒”
……
他自己邊唱,邊把自己逗笑。
她靠在桶邊一遍又一遍的和自己說“心定心定”。待她出來後,同光已經沒有聲響了,她舒了一口氣,終于睡着了,“破傘”。
“罵誰呢!死丫頭!”
“沒說你”
“我都聽見了,你還想狡辯!信不信我殺了你!你最好保持清醒,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我就殺你了。”
哎喲,好怕哦,她蓋上被子翻過身,閉眼睡覺。
同光莫不是一個烏鴉嘴!她果然沒有睡着!
頂着兩圈青黑下樓,看見陌生面孔小二她見怪不怪了,隻是那小二見到她反倒一臉怪異。
這……是那兩小子說的小仙女兒?
胖掌櫃揚手喚她。
她睡眼惺忪,無精打采地坐下,聞到一股令心神一顫的味道,猛地睜開眼,轉頭看向胖掌櫃手中的琉璃盞。
“這是杜康,你喜歡?”
此時她眼中隻有那杜康,根本沒看見胖掌櫃奸詐的表情。
“我......想......嘗嘗”她在有些喜好面前,從來不會掩飾。
清酒入口,辛辣又淩冽,香醇勾人,她兩隻手拖着酒盞小口小口地喝,還不時湊上去聞聞。
小二端着羊乳過來見到小姑娘大清早的就在喝酒,哎喲了一聲,“姑娘腹中尚空,喝不得這烈酒!哎呀!”一手排在自己的額頭上,“我的閣主啊,您也太胡來啦!怎麼還欺負小姑娘啦!”
胖掌櫃笑哼一聲,“我欺負她?她不欺負我,我就可以去因果寺燒高香了!你扒開你的細縫眼看看,她像是那種會喝醉的人?”
“可......以再......”她将空了的酒盞舉到小二面前,開口讨着商量。
細縫眼驚呆了,這姑娘,初生牛犢啊。“噢噢,再來一杯是嗎?行,我給您倒,姑娘......要不先喝點羊乳,暖暖?”
她搖了頭。
杜康盛來,小二搓着手,心有不忍。
她将手伸過去,小心翼翼,生怕滿滿當當的杜康會被她晃灑了。
“酒鬼沒有好下場。”同光悠悠涼的聲音傳來,她立即頓住手上的動作。
嗯?她此時沒有帶着傘下來啊。難道同光可以離開那傘了?她轉頭四顧。
“笨丫頭。本......我醒了,還不上來接架。”
醒就醒呗,有本事自己下來啊,光說不練假把式!她又喝了一口杜康,要不是對面有人在,她隻想伸出舌頭将唇上的酒滴全數吃進去。
“嘭!”
樓上傳來一聲巨響,吓得她一激靈,手中的酒灑了個精光。
她倏地起身,目露不悅。
胖掌櫃聽到那一響聲,先是一顫,又了然地恢複往常樣,但看見她的動作卻是驚呆了片刻,這姑娘......還是會有表情的......
她指了指空了的酒盞,見胖掌櫃點頭後,她風一般的轉身上樓,樓上頓時傳噼裡啪啦的聲響,還伴随着......小結巴并不結巴的罵聲。胖掌櫃轉眼看向窗外,聽着姑娘的聲音,心裡直道:有趣。
“都這樣了還不安分,有本事你自己下去啊,他不是你朋友嗎?怎麼?你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見人啊!”
“我的刀怎麼了?這是我的武器!它多乖,從來沒給我惹過麻煩,不像你!”
“來啊,你殺我啊,你以為我很怕你啊!”
“我笨我醜我臭,怎麼不見得你有多聰明好看啊?一把破傘而已!不能遮風不能避雨的,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想要你的人多了去呢......嘁,這麼些天了,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啊?!沒有我,根本就沒有人要你!”
胖掌櫃聽得心驚,這世間誰敢這麼和同光說話啊?他猶豫着要不要上去調和一下,可又想到同光回來已久仍不願出來見面,興許有他自己的難言之隐。
罷了罷了。
“......呵呵......閣主”小二貓着腰走到他身旁,“這......姑娘,是在和誰......吵架啊?”
“不關你事。今日你可以歇息了,浮生閣閉門謝客,休養一天。”他有些不明确的預感。
不一會兒,見到姑娘氣沖沖地拿着那把傘下來了,一甩手将傘仍在胖掌櫃懷裡,果不其然。
“拿......走!不......要了!”說罷,她背着那把斷刀推開了浮生閣的大門,走了。
胖掌櫃抱着傘,從窗口看了出去。
在他印象裡穩重冷淡的小姑娘,此刻情緒暴漲,疾步走下了台階,身影越來越小了,“你啊,氣她幹嘛啊?人家一個小姑娘,你也不能仗着契約,肆意欺負人家嘛,定是你說話難聽......這麼多年還是沒變啊。”
“我......哪有氣她!誰讓她瞎了眼地把我和那臭味熏天的刀放在一起!本尊都醒了,她不趕緊來接本尊,居然還敢把我鎖在櫃子裡,又黑又冷......我......怕嘛”同光的話音轉了幾個調,可是,沒人能回他話了。
沒人聽得見他說話。
她是真的走了,也是真的不要他了。胖掌櫃将同光放在窗台上的狐狸毛墊子上,“呐,那年你嚷嚷着要辰陽宮那位的狐裘,人家給你尋來了,小姑娘回來的話向人家低個頭。”
“她?要我低頭?開什麼玩笑!”
這天,太陽出奇的大,她一路朝着浮生閣相反的方向走,她就不信,會沒有地方可去,隻要她想,她就一定可以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