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塵說的支支吾吾,但是她還是聽清楚了,隻是又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她心裡莫名覺得緊張和不安。
黑域的這一趟,仿佛一場夢,所見所聞都開了眼界,她不知她所經曆的這些事,并不尋常。
如今這麼順利就出門黑域的大門,她仍不免唏噓,回過身望向那座大門,牛頭馬面依舊守在那裡,盤問着每一個進程的人,刺眼的陽光從她腳線這裡便開始分了線,往前一步是明亮,退後一步是昏暗,像是某種昭示,或者說是警惕。
這地方,她不想再來了。
許久沒有見過太陽,她隻覺得臉被曬得幹疼。
湯阿婆走的很快,一點也不像先前佝偻蹒跚的老太,都不用回頭,就知道她的情況,開口道: “曬啊?撐開傘遮着。”
她腦海裡還真的幻想了,如果她撐開荼蘼傘遮陽,憑着同光在傘裡,那她不止不會被曬成這樣,定然還會極為涼爽。
但一想到他往常那些招數……歎了一口氣,得罪不起,曬死也得罪不起。
她搖了搖頭,環視一圈,沒有見到坨坨,腳步就慢了下來。
數日前,蛇蔓還沒有出現的時候,同光就讓她把坨坨放出城,它自己會找到等她的地方,可出來走了一個多時辰了,她愣是沒有見到那隻駱駝。
“湯婆,要不……您等等我,我去找找……坨坨。”
湯阿婆腳步未停,喃喃道:“它自己會來找你。”
她有些不解,又不好再開口拒絕,背過手拍了拍荼蘼傘。
沒有動靜,她加了一點力度再拍,不想荼蘼傘重重的回了她一下。
同光那有些驚慌的心情,她是沒有辦法感同身受,好在她也不是一個會多想的人,隻單純以為同光又沒了精力。
“歎什麼氣呐?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行歎氣,把運氣都歎沒咯。”
走在前面的湯阿婆聽見她的動靜,一臉高深莫測的開口問道。
舒酒應了一聲,小跑幾步跟上她。
昏黃的夕陽照着一老一少,沒走出幾步,風沙就将那些腳印掩蓋了,而她們身後的那座黑壓壓的城也逐漸消失在盡頭處。
“這條路可不好走哦。”
她側過頭,看着阿婆溝壑遍布的臉,那雙白蒙的眼鮮少轉動,但她似乎沒有一步走錯。
“我知道。”她過了片刻才回。
聞言,湯阿婆頓住腳,轉過頭看她,“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嗎?”
她點點頭,沒有再多少話,隻是伸出手攙扶住阿婆的臂膀。
許多年了啊,沒有人如此靠近她,或怕或嫌,總之不是什麼好的,反倒是這個沉默寡言的小姑娘……
湯阿婆瞥了一眼荼蘼傘,在夕陽的映照下,傘身上顯現出一些紋路,她默默數了下,四朵。
荼蘼傘已經開了四朵金蓮,怕是這姑娘還沒有發現呢。
走了許久方才看到一個村子,舒酒想到湯阿婆佝偻的腰,又念及她的年邁,提議今夜借宿村民家。
她敲了兩三戶的家門,才得到應允。
這個村子,總總共共也就十多戶人,還沒有男人。分出房間給她們的這家就獨留了一老婦,衣裳上的補丁一塊蓋一塊錢,洗的已經過分泛白,老婦不安地攆着手将二人領進門,又小心謹慎地給兩人倒了水,還有一碗幹馍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