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煙确實沒能躲掉,手中的團扇碰到火球瞬間就被燒成了灰。滕煙咒罵着迦樓羅,睚眦欲裂。
可它是一隻鳥,除了同光,沒有人影響得到她。
它張開嘴,作勢要噴出第二團火。
“同光!你信不信我讓她瞬間下去照顧你娘!”滕煙一伸手就捏住了司貢熙的纖細脖頸。
同光瞬間變了臉色,風雲也在這時朝他們聚攏。
天色黑沉,飛沙走石。
迦樓羅趴下身子,窩在舒酒頸肩,張開的翅膀像是護住了她,也像是緊緊扣住她,免得自己被吹走。
前方觀南幾人沒有意識,被風吹得更是站不住,也就是這時,幾人陸陸續續清醒了過來。
觀南到底更厲害一些,先他讓他人一步醒來,看見昏迷的舒酒,他都沒有來得及看看自己的狀況,拔腿就往舒酒那裡跑。
“小酒!”
不知哪裡來的鳥,護犢子一般的護住舒酒,不讓他靠近半分。
它張開翅膀,竟然快有成人女子身高那麼長。頭上斑斓的翎羽泛着光,觀南在它側過頭一瞬看見像經綸一樣的圖飾,也就明白了這是什麼鳥了。
他側過頭看見,同光身形瘦削,在風沙之中,有些模糊,翻飛而起的衣袍,閃過一道道暗紋,多看幾眼竟然會覺得眼睛疼。
同光與棺材上的女子對峙着,女子的五官很是眼熟,他試探性開口:“湯婆?”
滕煙的團扇猛地放下,惡狠狠吼他:“你眼瞎了!我有那麼醜、那麼邋遢嗎?”
他不解頓住。
“同光”
“尊主!”
一後一前,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隻是那個喊同光的聲音虛弱得很,與另外那道聲音截然相反。
司貢熙一醒過來,就看見同光從陌生女人手中将“她”救下,說來她看見的不過是殘影,是那一縷魂魄殘存的印象,所以她激動,尊主為了她拔刀。
她甩開許明塵的手,環佩作響,小跑着到了同光身邊,“尊主,您想起我了。”
同光視線掃了過來,沒有帶任何感情。
無所謂,司貢熙想,尊主對任何人都是冷淡的,如今為了她竟怒至此,甚至還多看了她幾眼。
她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她和同光之間,是義無反顧的單相思。
熟悉她的人,隻知道尊主對她是不同的,至少她從昆侖最下等的侍從,被尊主點成了随侍令,地上到天上,僅尊主手指一點,改變了她的整個人生。
昆侖尊主同光,不近女色,誰人不知,那麼多年他一個人獨居昆侖山,稍稍近一些的異性,算來算去,竟然隻有司貢熙一人。
所以那時的她,算得上是受人尊敬且畏。加之她是21世紀穿越回去的,所以她更是高傲,自恃懂得比别人多,試圖随便拿捏人。
許明塵沉默的站在不遠處,看着圈裡幾人的拉扯,覺得心酸又可笑。
同光的刀尖滴下一滴血,滕煙無所謂的瞟了一眼,扇子拍了拍自己被劃破的手背,之間長長的口子以肉眼可見速度愈合了。
“唔,真疼呢。”滕煙整個人都很詭異,半個時辰前的臉上還布滿了皺紋,如今竟全部都被填平了,若說她三十來歲,也有人信。
她捂着已經不是傷口的傷口,說:“不過啊,尊主,我發現,你現在真弱啊。”
尾音柔柔,卻擲地有聲,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謝知安與許明塵對望一眼,兩人的神情裡都顯現出了震驚。
謝知安無聲開口:“尊主?他不是寂滅了?”
許明塵肩膀都松了下去,他看向一手持刀的男子,不知自己這一趟出來是對是錯。
“同光”
舒酒是真的醒了,她第一次開口沒有人應答,卻聽見了司貢熙和滕煙的聲音,心裡五味雜陳。
她聽見身邊急促的腳步聲,擡起手觸到一片片羽毛,迦樓羅低下頭在她掌心蹭,叽叽喳喳說些什麼也聽不懂。
她眼前一片黑,一點光都沒有,伸出手到處探,手臂上火辣辣的疼讓她不由自主“嘶”了一聲。
同光還在沒有來,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反倒忽然感覺到一陣暖意傳來。
“小酒,别動,我先給你包紮。”
“包紮什麼?”
聞言,觀南臉色很差,不知道那些血痕是怎麼回事,但聽聽舒酒說的這話,不就說明了這些傷是來自于他人,而在場的他人除了那陌生女人,就隻有尊主了。
金瘡藥的冰涼在他指尖溫潤起來,舒酒覺得有點舒服,爾後才開口問:“觀南,我小師叔呢?”
觀南一滞,擡起頭看了眼轉身走過來的人,再一次感到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