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支撐的柱子碎了,幾乎大半個走廊眨眼間就塌了。
這般響動,仍然沒能讓了凡山莊的人醒來,除了一臉困頓疲憊的溫呢喃,緩慢地從園子裡走出來,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愣在原地,看到同光後才回過神。
眼下也顧不得什麼儀态端莊不端莊了,提起裙子就跑了過來。
“尊主,發生了什麼事?您沒事吧?”她眼裡的關切不假,在觸及到同光淬了冰的眼神,也絲毫沒有避讓。
同光逐漸嘴角上揚,倒是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是......多看幾眼會讓人心底發怵。
“......尊主?”她不自然的往後退了半步,摸着自己的臉,不安地看了看他側後方的婁鳴,試圖得到一個答案。
“睡得好嗎?”
溫呢喃頓住,略有不解但還是很認真的回了:“......挺好的。”
婁鳴抿着唇,低着頭擺弄着自己的手。
同光點點頭,一點兒也沒有打算藏着掖着:“舒酒不見了,還有......燕安時也不見了。”
他說話的語氣不帶情緒,仿佛就是在讨論着今天月亮有多圓。
三個人心思各異,站在一片廢墟中,那畫面好不奇怪。
溫呢喃揣度着同光的态度,“小酒......似乎和安時大人認識。”
說完這句話,她轉動了一個方向,面向大門口,又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幾乎沒有聽說過十二城的燕安時與誰有什麼交際往來,更沒聽說過他會主動打聽誰的消息,但......前段時間,他打聽了小酒的消息。”
這并沒有讓同光覺得詫異,燕安時的目的性太過明顯,甚至可以說他表現得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他并不懷疑,舒酒曾經和燕安時是認識的。
但眼下的問題是,燕安時把舒酒帶去哪裡了。
他催動着熒光粒子,也沒有感應到。他閉上眼,放出神識,整個玉泉黑壓壓的,就零零散散的三五個燈光點,其中有一個十分的亮,他收回神識,心裡還是沒普,整座玉泉城都壓抑,濃烈的味道和滿目的陰魂,讓他很難快速找到舒酒。
曾經以為自己淡然脾氣好的人,也失了自以為很好的耐心,出手就抓過一隻陰魂。
他純陽的氣息讓陰魂很是受罪,修為高一些的人興許還能聽見陰魂魂力被灼蝕的聲音。
“你們急急忙忙想往哪裡去啊?”
他是護佑天下生靈的尊主,雖說陰魂不在護佑範圍之内,但是也斷沒有人家毫無損人行為之時,他就出手傷人的。
陰魂痛苦且懼怕的扭着,眼見着很快就要魂形不穩了,“東......東......”
散了。
同光皺起眉,有一點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他沒有用力啊。
婁鳴掏出一張符燃了,方才的一切她都看見了。
但溫呢喃沒有,“尊主,我們去哪裡找小酒?”她是聰明的,憑着同光的動作和言語猜到了他意欲何為。
“東邊是什麼地方?”
“東邊?東邊是......靈泉寺,小酒在那裡?可是,那裡的方丈早在前兩年就已經閉了寺門,不再接待外客。”
她話音都還沒有完全落,眼前就一道白影閃過,再看哪裡還有同光的身影。
婁鳴:“你還不跟着去?再晚些那邊打起來了。”
溫呢喃扯出一絲笑,“婁鳴姑姑不去嗎?你不是還需要舒酒給你用一段時間嗎?”
婁鳴重新看回這個大小姐,果然不是一個尋常的世家小姐,“我可沒有溫大小姐的厲害本事,在大滿月裡還能有這麼大的動作啊呢,我啊,隻能老老實實呆着,苟着保住我這條命。”
言罷,她笑着轉身離去。
直到她身影消失,溫呢喃的嘴角才收回來,慢悠悠順着梯子爬到房頂,高處的風更大些,将她裙擺揚起,發出獵獵聲響。
她看向東邊亮光處,整個人繃得很緊。
輕聲道:“剩下的,隻能祝你成功了。”
靈泉寺的光在這個夜晚異常的亮,同光禮貌地叩響了大門,一連數聲都沒有人應答。
他回頭看着門口的香爐,灰塵和落葉堆滿了,果真是長久沒有用過的模樣了,但那佛光不像是荒廢了的佛寺,如若沒有人供奉,那佛光會随着時間消散,但在陰氣如此重的今天,它卻是整座城市最亮的地方。
而與此同時,一門之隔的寺廟裡面,舒酒被燕安時護在身後,看着對面的司貢熙,她臉黑下了臉,不知道為何,這次看見司貢熙她會渾身不舒服。
司貢熙似乎變了,整個人比之前更媚了些,她卻是長得好看,但是也不至于變化的這麼快。
舒酒心想,在她回黑域的這段時間裡定然是發生了些什麼事。
“城主怎麼樣了?”
司貢熙眼波流轉,似乎在她,又似乎不是,總之一切都顯得怪異,“好多了呀,我放心不下你們,所以他好了我就出來找你們了。”
她說話尾音很輕,黏糊糊的。
燕安時抖了一身,根本不在意她是誰,也不在意她說的又是誰,反正若是對她不利的,殺掉就可以了,“站在那兒,别動,我的劍可是沖動的很。”
手腕一動,劍身扭轉一個方向,竟也能發出一清亮響聲,刺得司貢熙耳朵生疼。
“我不動,公子誤會了,我沒有惡意,隻是今天是大滿月,我身子弱,隻能在靈泉寺避一避,沒有想到會遇到熟人,一時開心而已。”她掃了一眼燕安時和舒酒。
“小酒,這位是......尊主何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