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一枚令牌,通體銀白,雲卷紋繁複隆重,中間古樸地镌着兩個字。
昆侖。
司貢熙:“我是被前任大祭司選到昆侖山的,起先是在珍寶閣照顧奇珍異寶,沒過多久就被尊主指定成為了貼身神侍。尊主脾氣好,溫潤親和,但衆人不知他實在清冷,多少年來碩大的宮殿僅五人常住,尊主對我們四人甚好,不止從不指責刁難,還會頗有耐心的教導我們的武藝文學。
我現在會的那些修為雖然不高,隻能護住自身安全,但已經全部是尊主所教,自打尊主從昆侖頂消失後,我也沒有一日敢偷懶懈怠。”
她又看了一眼緊閉着的那兩扇門,言辭誠摯。
“所以,尊主定是念及以往的主仆之情,小酒你切莫介懷。”
舒酒不明白她為何會同她說這番話,但孤獨的滋味她是深有感觸的,想到同光一人身處高位的那些年有四個神侍陪着,竟覺得有些欣慰,但感謝的話再怎麼也說不出口。
“嗯。”
司貢熙笑着去拉她的手,她快速收回,司貢熙也不惱,讪讪笑着:“聽溫大小姐說,你們要準備上昆侖了,我想與你們同去。”
生怕她拒絕,她忙着說:“小酒,你想到時候尊主定然是不能出現的,你又背着荼蘼傘上昆侖,會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再說你不了解昆侖,要想去到昆侖頂找到尊主的身軀談何容易?而且啊,謀害尊主的人至今沒有露面,實在危險得很,對吧?”
她丢出一連串的理由,讓人無法反駁,舒酒靜靜聽着她說,腦海裡飛速想着那座神山。
所有人都說,尋常人是不可能上昆侖的,要麼是被昆侖選中的人,要麼就是修為有所小成的人,畢竟那是離成仙成神最近的地方,誰不想去呢。
所以,她開始覺得司貢熙說的對。
司貢熙看着左邊房間亮了一絲光,急忙又追着說:“我對昆侖很熟,到時候我回去,那些人多多少少會給我行方便,你看我還有昆侖的令牌,我兩都是為了尊主好,一同使力,才能讓尊主早日魂歸。”
最後幾個字她咬得很重,來不及讓舒酒細想,她就急忙站起來,迅速說了一句“就這麼定了。”
同光咳嗽了兩聲,打開了門,看上去還是有些疲憊,身形模糊不穩。
“見過尊主。”
她行的是昆侖的禮。
同光蹙着眉,眼前的景物重重疊疊,緩了幾息才看清楚,不着痕迹歎了一口氣,“你是以前在殿裡的神侍,叫......”
“貢熙,我是貢熙,尊主您終于想起來婢女了。”聲淚俱下,讓舒酒聽着心裡磕磕巴巴不舒服。
她朝同光走過去,把荼蘼傘放到他懷裡,沒來由的好聲好氣不起來,“好好養着,亂跑什麼!”
同光被她這麼一吼,直接怔愣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沒”
“沒什麼沒,進去休息!”
舒酒動作利索,推人,關門,轉身,回到石桌邊坐下,行雲流水。
“貢熙姐,坐。”
她給司貢熙倒了一杯茶,聲音提高了喊人,親近了些但那調子還是冷冰冰。
“你要跟着我一起去昆侖?那黑域的事處理了?”
司貢熙擡起茶杯喝了一口,涼透了的茶,都不知道放了幾個時辰,“三哥如今已經康健,雖無法再出黑域,但卻換了一身輕松,果真禍福相依。”
她輕笑一聲,再沒動那杯茶。
舒酒點點頭,“旁的人想上昆侖都上不去,你怎麼會從昆侖出來?”
司貢熙又看了一眼那扇門,才将視線移回舒酒面上。
“尊主都不在昆侖頂了,那時所有人都說他”,她說來就來的哽咽,愣是呼了幾口氣才平複,“都說他隕落了,但我不信,他是尊主啊,普天之下沒人能殺得了他,所以我下山找他,萬一他是被小人陷害困住了呢。”
舒酒眸子都沒擡一下,撥開一顆糖放到嘴裡,“你倒是衷心,有你這樣的侍女,也算同光的福氣。”
還是冷冰冰的話,無一不強調着他是主,她是仆的事實。
“我同意了,你和我們一起上昆侖。”
“噗呲”
舒酒眼皮輕擡,肚子裡的怒氣讓她止不住想罵人,“燕安時,會說話就說,不會就閉嘴!”
燕安時聽她這麼連名帶姓的喊他,一個步子就閃到了她跟前,那雙眼還是忽閃忽閃,亮晶晶的,眼眸黑得像深潭,他獻寶似的從背後拿出一壺酒。
“我有一個想法,你喝着酒,我給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