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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二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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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好一會兒才說:“新來的貓……不怕我。”

畢京歌擺出耐心傾聽的姿态。

“泡泡沒什麼不好的,它是個正常的貓,很可愛,有點小脾氣,奶牛不都傻傻的嗎。除了能和我說話,其餘時間它和别的貓沒什麼不一樣。一開始把它救回家它特别瘦小,到家之後猛吃三個月才胖了點,剛養它那幾個月我都很高興。

“但很快我就犯病了。

“可能是因為退學、又給它治病花了一大筆錢,缺錢吧,我現在想想,隻要一焦慮,我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

“犯病那會兒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再加上剛從大學退學,不敢告訴我媽,用給我的學費在外面租了三個月房子,一個十幾平米的小單間,泡泡和我住在那,也從來沒抱怨過。有時候我半夜不知道自己怎麼出去的,泡泡就跟在我後面,我清醒了一回頭,看到它把我褲腿咬爛了。”

謝松亭說着說着,泛起一點笑意。

畢京歌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圈。

——生病了,退學了,卻不敢告訴媽媽。

“後來……就越來越不受我控制了。

“那時候我清醒時一睜眼,眼前要麼是盯着我的陌生人,要麼沒有人,我可能躺在地上,也可能栽在草叢裡,還可能站在垃圾筒上,旁邊有人打110,說有個精神病從家裡跑出來了。怎麼說,還好我犯病不脫自己衣服?”

他看着自己的手,抖着聲音,後怕地說:“……有一次我差點把泡泡給掐死。”

“再後來……我就搬到現在住的地方,可以讓它去外面,它也不蹭我、不親我了。我自己都怕自己,何況泡泡?我不怪它,我也不苛求它再那麼親近我。但沒想到它看出來我沒以前那麼……喜歡它了。”

“解決貓的問題之前,我想說,你好像認定自己患病後就不會獲得愛了。”畢京歌問,“你以前經曆了什麼,讓你覺得患病是不可以得到愛的?”

她不說你出了什麼問題,隻是問,你以前經曆了什麼。

謝松亭:“生了病等于我……沒有價值。沒法學習,也沒法幫忙幹點家務,除了這些我什麼都不會了。”

畢京歌:“媽媽或者爸爸對你表達了不滿嗎?”

謝松亭:“……我不想說。”

他掐緊手心,出汗了。

畢京歌點點頭:“好,那我先讓你知道我對價值的看法。人的價值首先要和物品的價值區分開。物體被用來滿足人類的不同的需求,被确定了不同的價值。人的價值則不是這麼評定的,物品和人是客體和主體,但人和人之間不是單純的主客體關系,也因此更複雜。至少我這個普通人心裡,認為有個人人平等的基本原則。”

謝松亭接道:“家長對孩子這種單純的權力關系也能說人人平等?”

畢京歌:“在加上這些現實條件的情況下,不能。其實家長完全掌控着孩子,不管家長想與不想。違背家長意願的行為難以得到家長的支持,這也算是控制的一種。當然了,控制一詞的褒貶,取決于家長的後續行為和反應。”

謝松亭突然問:“你有孩子嗎?”

畢京歌像是沒料到他會這麼問,詫異道:“沒有。”

謝松亭:“為什麼沒有?”

畢京歌誠實地說:“除了以上原因,還因我工作太忙,生下孩子也沒法時刻陪在孩子身邊。與其生下一個因為幼時得不到陪伴而渴求愛的孩子,不如不生。”

謝松亭似乎有些應激,語氣急促:“渴求愛怎麼了,很可憐嗎?”

畢京歌搖搖頭:“怎麼會。隻是人會下意識追求自己最缺乏的東西,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隻記得追求愛,而忽視兩億平方千米的壯闊山河,忽視理想,甚至忽視自我。人生有很多路可走,我不想因為我的繁忙讓孩子隻能選這條路。”

謝松亭陷入冗長的沉默。

很久之後他說:“……可我已經這樣了。”

畢京歌:“那也沒有什麼不好,說明你很勇敢。愛太過奢侈,很多人對此望而卻步。”

謝松亭:“我不懂。”

畢京歌:“奢侈品還可以買到,但愛買不到,純粹的情感是世界上最貴的奢侈品。就像你付錢讓我為你做咨詢,會懷疑我們之間是不是金錢關系一樣。你不是介意金錢,而是介意這感情來的不純粹,介意我隻是為了金錢幫你。畢竟如果你不給我錢,我們之後不太可能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裡聊天,這是現實問題。”

金燦燦的羽毛已經淹沒他的腿。

他伸手下去,連手也淹沒在這堆羽毛裡。

謝松亭看向畢京歌:“可我隻想要一個無論怎麼樣都愛我的貓,貓而已,這也是我癡心妄想?”

“當然不是。你對它好,當然想貓能親近你。真心遇冷,人是會難過的。”畢京歌說,“隻是貓不像人,它們更動物,本能讓它不會再像一開始一樣親近你,這是它們保護自己的方式。或者說從你的病惡化開始,受傷的就不止你了,還有陪着你的……你的貓。”

畢京歌接着說:“而且你還和别人不一樣。對你來說,貓和人沒有區别。”

“很多時候,溝通不了是一件好事,誤解是可以衍生可愛的。但對你來說,你知道它們在說什麼,想什麼,自然無法催眠自己。聽不懂貓說話的人覺得貓罵人很可愛,但如果真變成一堆難聽得要命的髒話飙出來,沒人笑得出來。”

謝松亭:“嗯,不知道怎麼就慢慢變化到現在這樣,新貓來之後徹底爆發了。”

“那你生病這幾年裡,除了泡泡,有貓主動親近過你嗎?”

謝松亭:“……沒有,貓很靈,太靈了,看到我就會遠離我,隻會遠遠地議論我幾句。”

“所以現在來了隻新的不怕你的貓咪,你更喜歡它,完全是人之常情,不需要怪罪自己。你可以對原住民更好一些,免得它覺得自己被冷落了。你後來和原住民和好了嗎?”

“嗯,我和它解釋了。”

“它是不是蹭你了?”

“怎麼猜到的?”

“貓是更認氣味的動物,你可以主動接近它試試,經過這次之後,它應該不會再那麼抗拒和你接觸了。”畢京歌說,“你和我講述的過程中,說自己有明顯的清醒和失去意識的界限,那我能問你,你這次是怎麼從失去意識裡清醒的嗎?”

謝松亭張了張嘴。

謝松亭竟然瞠目結舌。

畢京歌挑起眉。

這個表情在謝松亭身上可不多見。

他從坐直身體的姿勢換成微微彎腰,把臉埋進自己雙手裡。

長發滑下來,将他淹沒。

他還是說了。

“……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他能從正在發病裡把我拉出來。”

“它是誰?你的貓?”

“不是。”謝松亭停頓一下,“送我這隻貓的……朋友吧。”

“‘吧’是什麼意思?你不覺得這個人是你的朋友嗎?”

謝松亭:“不覺得。”

畢京歌靜靜等着他接下來的句子。

“我羨慕他,嫉妒他,恨他,惡心他,我有一段時間見到他就想吐,我整個生命裡最讨厭的人就是他。”

現實中,黑發給他安全感,幻覺裡,金色羽毛将他覆蓋。

謝松亭滿眼金光,待在專屬于自己的避難所,語氣像和話裡的人有仇,卻是兩句剖白。

“……可我喜歡他。

“我現在還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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