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陰險啊,藍祁他在蒙蔽你你沒發現嗎?上一世他都要殺你了,你不會還要對他心軟吧?】
他幽幽冷聲:【千萬别拿你的誓言當放屁啊……】
淩歌早就察覺出異樣,正緊繃着,時刻準備面臨藍祁的發難,聞言煩不勝煩。
他熟練地将心魔狠狠壓下去:【閉嘴!我看最會放屁的就是你!】
【我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啊?我們是一樣的……】
心魔話還沒說完,隻能不甘心地消聲。
不愧是亂人道心的另類垃圾心魔,在他體内好似一體雙生,然而卵用沒有淨給他添堵。
藍祁是個體面人,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給他難堪,這樣太丢分了。但他總要做最壞的打算。
“吱呀”的推門聲将唐郁驚醒,蘇鳴先蓦地見到這麼多人,又驚又慌卻強迫自己不要失了禮數。
“老師您出關了?見過老師,師兄師姐。”
唐郁收回視線,心裡呵呵。
——劍靈峰峰主禦無讓的唯一親傳林楓晚,和未來無諒峰峰主藍祁的唯一親傳淩歌,化成灰唐郁他都認識。
之前在往生鏡就看出了他們關系如何如何“好”,三天兩頭演武場角鬥,每次都不分伯仲,平分秋色,是完完全全将林楓晚的好勝心激起來了——當然不排除後期淩歌留手的可能。
然而在各類大比上,代表重仙宗出戰時又同歸一心,配合默契,是未來的修仙界的“重仙雙驕”。
他當時還将兩人與子聽比較了一番呢。
絕代天驕當屬子聽,正如禦無讓藍祁難及他一樣!
等等……禦無讓?
“禦無讓也來閉關了?”他終于抓住了重點,問向林楓晚。
那狗東西是他啊!
唐郁恢複了靈力,翻臉不認人。
“回師叔,師尊七日前便到了,留我一人随侍。”接着又轉向蘇鳴先,介紹道。
“這位也是藍師叔峰下弟子,名為淩歌,弟子同淩師弟一路論道而來,正巧遇見師叔。淩師弟修術天賦很不一般呢,果真是無諒峰的人。”
這話有推舉之意,又極為巧妙。
但唐郁早就知道了他的修術天賦,又驚于閉關的是禦無讓,而不是印象中與藍祁關系最為要好的尚年,不為所動。
“林師侄這般贊譽,想來是不差的。這是蘇鳴先,鳴先叫人。”
他偏了偏頭,面色冷淡,倒沒想刻意學着藍祁的樣子,單純沒心情。
“淩師兄。”
“蘇師弟。”
兩人算是打過招呼。
林楓晚有些遺憾,回過神來猛地又被對執法長老的敬重所支配。
唐郁錯開蘇鳴先進到屋子裡去,蘇鳴先才恍然般請諸位師兄師姐進去。
蘇鳴先最後入座,想起唐郁最初的意圖:“尊上,您怎麼突然出關了?”
當然是太無聊無趣呆不下去了呗。
唐郁自顧自倒了杯茶,溫和且随意道:“又忘了,你可以喚我一句老師的。”
蘇鳴先羞赧,倒是讓一旁兩人側目。
林楓晚從未見過“藍祁”這般平易近人的模樣,面上不由得升起有幾分的驚奇,而淩歌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幾日前他才聽聞藍祁閉關,還帶了一個從未聽聞的小弟子,更讓他謹慎疑惑的是,他沒有收他為徒。
他身份的轉變可是前世的關鍵!
多大的蝴蝶效應能讓事情扭曲成這樣!
他從未見過藍祁對哪個弟子這般“親近容忍”過!
即便是他初為人弟子時,藍祁雖然也關懷過,但也不曾相處得這般随意。
心裡确實不平,他的心魔也放肆地在他旁邊瘋狂叫嚣着,他努力去忽視,忍了許久才将其壓下去,不至于露出異樣。
他前世一切仿佛曆曆在目,一劍穿心的痛他現在還記得,藍祁萬死也難平他心中憤恨。
其他許多事也沒有發生改變,他就是真真正正死過一次……然後又活過來,回到了一切伊始的地方。
還是那樣的場景,那樣的時間,藍祁被他驚醒,猛地睜開雙眼。隻是他未曾下意識躲開,也不曾拿着匕首猶豫着刺他,隻拘謹得立在那。
他聽見他用沙啞的聲音開口:“幾時了?”
“回尊上,辰時二刻。”
他也是像現在這樣揉揉腦袋,擡眼細細得打量他:“修為幾何?”
他那時故意隐藏了修為,隻道:“練氣七階。”
他喃喃,似乎是在回想,又好像自言自語,不知是說給誰聽:“大會上我看到了,你修術天賦不凡,如今看來,竟是埋沒你了。”
他一驚,不敢深想話語裡的意思,無措着聽他将剩下的話講完。
“你可願拜入我門下,成為我的親傳弟子?”
那天他恭恭敬敬地磕下三個響頭,從此在藍祁的關懷指導下,他決定摒棄惡念,逐鹿正道。
那時他哪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糖水裡泡久了,竟也不去懷疑藍祁收徒收得如此随便。
他嘴角笑意一點點抹平。
現在看來,藍祁的一舉一動竟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太匪夷所思的事他沒多考慮,隻以為那人重生蒙蔽他。
也許在他觀察藍祁的同時,藍祁也在悄無聲息地試探他。
他可沒忘記,藍祁捅他一劍後,那殺意凜然的話。
淩歌垂眸,笑容微冷,抑制不住的戾氣險些又要沖破胸膛。
好啊,那他陪着藍祁演就是了。
淩歌自重生以來,從未有一次停止過思考。
——他和藍祁的修為差距擺在那裡。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先一步弄死他呢?
淩歌的殺意埋在心底,唐郁繼續開口:“下山,你同本尊一起。”
前世藍祁很少下山,不是淩歌臉大,他懷疑藍祁此番下山就是想布局算計他,好讓他未來悄無聲息或者合情合理地死去。
都是為了避免未來的慘案,先下手為強的道理誰都懂。
淩歌聽着蘇鳴先欣然領命的聲音沉默一瞬,重新揚起明媚的笑容。
“尊上,不知弟子可有幸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