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歌突然湊什麼熱鬧?
唐郁皺眉望去,私心裡不想和他多做牽扯。
“你就……”
“尊上,就讓弟子跟着您吧,許久沒見過山下景色了,弟子什麼都能幹的!”
淩歌一邊說着,雙眸還直勾勾地盯着他,神采奕奕,前世成為藍祁徒弟時,他最擅長這樣做。
隻一眼唐郁就被滿含期待的目光刺到,戰術性喝茶,他說:“就這麼想下山,也不怕曝屍荒野沒人收屍?”
這算是明晃晃地試探和威脅嗎?
淩歌凜然,晦暗心思按死在心底:“弟子跟在尊上身邊,什麼魑魅魍魉都不怕!”
“行,想跟就跟吧。”
唐郁口比心快,這會兒也沒反悔餘地了,暗自咬牙。
真沒出息!
他當然不會承認,等他放松下來後,看淩歌總是帶着一層濾鏡。
——模樣亮眼性格乖巧,天賦頂尖勤學上進,這麼可愛的人誰不愛啊?這麼優秀的寶是誰在恨啊!
不識好歹啊!
從往生鏡看的時候他就羨慕藍祁了。藍祁如此不識好歹,這麼有出息的孩子,讓本座上——!
唐郁頭腦一震,清醒了。
是個有出息的,那可太有出息了,聰明又危險……
魔族封印都給他整破防了,一己之力拉整個修仙界下水,他就是再有出息,在他唐郁這裡也活不長久。
命運擺在那裡,不管未來會不會改變,他決不會放任這樣的人活下去。
不過有一點淩歌說得對,跟着合體大能下山還遭遇意外,多少有點牽強,林楓晚在聽着呢,暫時還不能讓他出事。
而且難得下山一趟……都松口了,跟就跟吧,權當是多了一份銀錢。
世間萬物沒有什麼不能是他的飯票。
真該死啊。
他翻遍了藍祁的儲物空間,除了些衣物丹藥之類的生活必需品之外,毛也沒有——一點銀子也沒有!
唐郁早就認定自己的到來至少同藍祁脫不開幹系,魔教教主随心所欲,動用他的物品是一點負罪感也沒有。
林楓晚隻當他在藍祁面前刷臉面,暗自對他豎了個大拇指,為淩歌感到開心。
此前她一直為他空有天賦卻不被重視感到惋惜,見藍祁似乎有話要講,很識趣地退下。
“老師,我們下山去哪啊?幹什麼去?”
“不遠,就去宗門底下的鎮子裡看看。”
聽到蘇鳴先的疑問,唐郁思量着,也想去打聽打聽魔教的情況,隐退數百年,也不知道這江湖還有沒有魔教的傳說。
魔教位于長角之戰古戰場遺迹,離重仙宗千萬裡之遙,憑他自己想辦法,可以直接累死。
此時身為重仙宗第二戰力,合體中期的修為,他并不着急别人發現自己身份,不如仔細為自己打算一番。
然後他就聽蘇鳴先開口,一副熱淚盈眶的樣子。
“難道是任務堂的任務?不對,任務堂的事哪裡輪得到老師出手。看來是有其他什麼要處理的大事!”
“老師出門也不忘帶着我們去漲漲見識,将我們帶在身邊指導,老師最好了!”
隻當他是飯票的唐郁:……
淩歌心裡翻了個白眼,眼珠子都快轉不動了,實在不敢相信蘇鳴先腦子是什麼長的,絕口不提前世自己舔狗般的狼狽。
這死孩子,沒救了。
唐郁罕見的體會到一絲心虛:“不必如此,此次下山沒什麼很嚴肅的事情處理,放松心态,重在自己就行。”
實際上唐郁下山純粹是因為不想在宗門多呆,找魔教蹤迹是其一,也想躲着其他峰主長老放松自我。
誰知道他這個弟子腦子不太靈光的樣子,但沒關系,誰讓他會撒嬌呢!他總是很包容的。
淩歌心底冷笑,耳邊某個存在感極強的人還在“無法無天”的張嘴撒嬌說自己不會禦劍。
果然是被唐郁慣壞了,還知道對方是不是真心實意呢,就對唐郁親近的不要不要的。
淩歌多看了蘇鳴先一眼,惡意藏在心裡,不甘落後,也甜甜道:“尊上,弟子也還不會禦劍呢,要給尊上添麻煩了。”
唐郁看得心癢癢,絲毫不覺得吵鬧,手險些克制不住伸向他們頭頂。
他可以不顧藍祁的性格,活得稍微自在一點,但畢竟不是在魔教,對人的喜惡不言于表,不形于色,是他一貫的行事準則。
因而他隻是歎了口氣,各賞了一個“笨蛋”的眼神。
呵。淩歌對于藍祁的“不正常”已經麻木了,全當是對他的試探,倒是蘇鳴先嘻嘻一笑。
笑吧笑吧,看你會被藍祁這狗比忽悠蒙蔽多久!
淩歌淡然暗嘲,心裡卻隐秘的生出一絲羨慕,但更多的是不平。
“但本尊不想走路。”唐郁擰眉,他一副冷靜思考過了模樣,“三個人一隻劍也不夠踩。”
半晌,三人坐在被唐郁用靈力虛化放大的劍上向鎮下徐徐飛去。
淩歌殺意一滞:“……”
心魔罕見沉默:【……】
這他媽怎麼回事?
這是長沂劍沒錯吧?是藍祁前世天天貼貼十分珍愛的老婆吧?
若是試探,用長沂劍代價是不是有點大?
長沂劍在他們屁股底下委屈的不得了,時不時晃一下表示抗議,淩歌坐如針氈,而唐郁視若無睹。
他不能沒有銀子。
“本尊要問你們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你們要如實回答。”唐郁突然出聲,打破了一直以來詭異的安靜。
心魔精神一震:【來了來了來了,我就知道,這麼快就露出馬腳了……】
淩歌暗暗提神,洗耳恭聽。上一次見面時的刀光劍影曆曆在目,當時藍祁沒有靈力都想殺他,現在實力恢複,還不知道會用什麼法子整他。
在他心裡,藍祁重生,這會兒正在試探他的态度。
好在他也重生了,很多事他都可以提前防備……
“那個,你們帶銀子了嗎?”
淩歌屏氣斂聲,時刻準備着應付藍祁話裡的試探和陷阱,冷不丁被髒了耳朵。
什麼玩意?
“啊,”蘇鳴先撓撓腦袋,“弟子沒帶……”
“帶了。”淩歌努力維持着笑容,咬牙打斷蘇鳴先的話,眨一眨眼睛,讨好賣乖。
“尊上,弟子帶了足夠多的銀子,弟子就說自己會很有用的嘛。”
唐郁聽聞,眼中的失望苦惱一閃即逝,聽見淩歌的話這才喜笑顔開,他眼底的情緒轉變被淩歌看得清清楚楚。
“乖孩子。”唐郁慈祥地笑着,看淩歌是越看越喜愛,隻可惜淩歌結局已定,他并不想橫生枝節。
他還冠冕堂皇地挽尊:“本尊平日身處重仙宗,身為執法長老,對你們多有苛責,是職能所在。現在離了宗門處理私事,都不要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