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禮貌。
蘇鳴先和淩歌上前,飛快表衷心,無聲立在唐郁背後,無時無刻不泛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滲出了冰。
淩歌雖不知唐郁為何突然間變了個人似的,但不妨礙他順水推舟多送幾個人情。
“我師尊不忍魔教作祟,為非作歹,特出宗門相助,幫這個忙隻是為了心中道義,也不忍您在最後的日子為物所困,特此一提。”
“若您無意,我們便要出發了。”
淩歌盡可能把“不要不識好歹”幾個字講得委婉,以“師尊”之名暗示唐郁的強大。
唐郁聽見他對魔教的诋毀,心氣剛上來,聽了這話,又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見他堅定崇敬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虛。
笑死,但凡他晚穿過來幾秒,這聲師尊差點給他叫對了。
“我相信你。”等到老人嘶啞着聲音開口,那小顧客早不知道吓退到哪裡去了。
“師尊之名不便透露,前輩可以喚我淩歌。這是師弟蘇鳴先。”
那人似歎非歎:“名師出高徒。”
兩人愧不敢當,一并拱手:“前輩謬贊。”
老人家搖搖頭,将那貓一樣的擺件親手送到唐郁手上,怅然道。
“這物件不知魔族是從何處搜刮來的,最終落到了我們手裡。”
他氣息一變,淩然铮铮好似有殺氣一般,張口一字一句,要将敵人淩遲似的。
“魔教駐中興鎮最高指揮人,魔教四殿三堂主,姬回!”
“求前輩為鎮守中興城的仙門三家,報仇雪恨!”
三殿……四堂主?
唐郁閉了閉眼,不敢看他,心裡五味雜陳:“本尊說到做到,安心等消息。”
他匆匆說完,帶着淩歌和蘇鳴先往原路走。
蘇鳴先猶猶豫豫:“老師,那……”
他指着點心鋪子,話還沒講完就被淩歌強行捂嘴,一回頭就看淩歌拼命給他使眼色。
真沒長眼色……淩歌目光嫌棄,一會兒覺得他好運遇到的是會為他考慮的老師,一會兒又因為最開始産生的兔死狐悲之感對他有些包容。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以什麼心态面對他……反正他絕對不會承認這麼蠢笨的人是自己師弟!
“你們即刻回宗門待命。”
聽到唐郁的聲音,淩歌瞬間消聲,安安穩穩站好。
一個兩個出于不同的心思,都不想走。
這時候還要仰仗蘇鳴先。
“老師,我和師兄不會禦劍,也沒有拿着宗門許可通行的令牌出山……”
“是啊尊上,我們就遠遠的看着您,不會給您拖後腿的……”
淩歌誠懇點頭。
他們跟着峰主唐郁直飛的诶!
沒令牌上不去啊!
尤其是他也想去中興鎮看看,究竟有什麼值得他這位好“師尊”在意的。
心底哼笑着,淩歌想。
需要他的時候就帶着,不需要的時候就覺得麻煩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遛狗呢!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唐郁:“……”
你們兩個小練氣,說是真敢說啊。
心裡急切,臉色也沉下來,此時方覺自己帶了兩個麻煩。
他依次看向淩歌和蘇鳴先的眼睛,聲色淡漠:“很危險的,弄死了本尊可保不了你,也要去?”
兩人異口同聲:“去!”
蘇鳴先心裡激動死了,這等除惡揚善的機會可不多,便是他實力低微,卻也可以目睹老師的風采!
有唐郁保命的陣法在身,便也不懼危險了!
指尖摩挲着長沂劍,再擡頭看他們,唐郁卻笑了:“上前來。”
兩人不疑有他,一齊上前,卻在下一秒被整整齊齊地敲暈過去。
實力間的差距宛如鴻溝,導緻淩歌毫無防備,最後一秒還在茫然,腦海裡胡思亂想着:真要對他們下手了?
教主拍拍手,長出一口氣,擡手袖中飛出兩條細線纏在他們身上,施法給他們一人罩了一層保護殼,再單手結印喚長沂劍飛來。
然後淩步上劍,禦劍而去。
……
等等,中興鎮,在哪裡?
突然間空中有人一個急轉彎繞回來,看着這大變樣的城市,茫然不知所措。
半晌,唐郁看着被束縛住的兩人,有些心虛。
擡手收回淩歌身上的絲線,一記清心咒打在他身上。
他見識過淩歌的劇本,看起來比蘇鳴先靠譜的多,還沒蘇鳴先鬧騰。
清心咒落在人身上的下一秒,淩歌黑着臉從地上爬起來,眼底閃着寒光,擡眸神色一轉,頗為純良地笑着。
“尊上,我們不去了嗎?我想了想,我和師弟還是上山回宗門吧,拖累了您我們很抱歉。”
淩歌冷笑,一眼看出來唐郁的為難。
他還真是太好看透了,一點懶得遮掩,究竟是誰養出來的啊!
“不會麻煩,本尊帶一個人禦劍還是沒問題的。”
唐郁連忙攔下他,有些憋屈,飛快地踩上長沂劍,向淩歌伸出手,示意他抓住。
淩歌瞥了一眼不省人事的蘇鳴先,心中發笑。
恍然般擡頭,他注視着那隻手,那人立在劍上,背後陽光明媚,他看不清他的面容、神色。
——前世遍體鱗傷,對世間充滿惡意的人,突然對他原本的樣子産生了濃重的好奇。
他似被陽光刺了眼,垂眸搭上唐郁的手,唐郁一個借力,他便如願立在長沂劍上,站在他身前。
——這就是前世刺進他心髒的那把劍。
唐郁毫無察覺,垂眸注視着他發頂,見他沒有禦劍的經驗,于是單手圈住他,溫聲告誡他小心。
腳下長沂劍不滿地晃了晃,被唐郁輕輕踩了踩。
……長沂劍委屈。
好,你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