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暮雲合璧,餘晖被晚霞暈染,又好似那黎明的曙光。
夕陽映照下,鬼鬼祟祟的幾道身影在妖皇宮附近顯現,唐郁神識無聲掃過,揮手示意身後的弟子跟上。
“今天的妖皇宮,好安靜。”
不知是誰嘀咕了一聲,落在唐郁耳中,也泛起了一陣驚雷。
這次的妖皇宮不比外面,就和之前來的那次相比,也平白寂寥許多。
唐郁狐疑——玄恪他們總不是傻的,早該猜出他們最終會去妖皇宮禁地才是,怎麼偏偏大開方便之門,選擇在玄霧狐族集合?
“有星辰天機屏蔽,他們現在應當不知道我們的動向,但還是小心陷阱。”
行蹤隻是暫時被隐藏,畢竟是前往禁地,一旦他們開始突破妖皇宮,就算有令牌也還是會鬧出動靜,以那些大能的速度……
唐郁手持令牌,飛快破解一道道機關,人族陣營跟随着唐郁,以極快的速度趕往禁地。
神識掃蕩着,一直到了雨禾殿,都沒遇見什麼巡邏隊的人。
禦無讓忍不住出聲:“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你算計的?”
“就這點實力的士兵,我犯得着花這心思?”
唐郁低聲回複,目光更警惕了,直到偶一回眸,瞥見雨禾殿上挂着的一塊白布,才隐隐有了幾分猜想。
“先不用管,大概是有人為我們解決了吧。”
唐郁垂下眼眸。
能想到依仗結界殺人,司喚倒是個好苗子,估計外圍的侍衛要麼被藥暈了,要麼被迫長眠了……
好有眼力見的人。
他眼底玩味,他們不過一群擾亂妖皇宮的過客,甚至是害死他父親的兇手……
司喚這樣裝傻充愣堅定不移地幫助他們,圖什麼呢?
“要到内圍了,注意潛藏的巡邏隊,一旦面見,格殺勿論!”
唐郁疾速前進,一馬當先,探掌從空間裡取出令牌,迎着随後的餘晖,遠遠丢過去,反射出亮眼的光芒!
憑空一道妖氣浮現,同令牌隔空聯系,交相呼應,圈圈漣漪映射空中潛在磁場,爆閃出一道駭人的光柱,沖天而上,直破雲霄!
刹那間,妖皇宮内外,皆陸續爆發出數道合體分神的威壓,不斷擴散,由遠及近,疾速掠來!
——内圍驗證結界,破!
餘晖散盡,妖風獵獵,湧動着暗黑的浪潮,吹亂鬥篷的一角,飛馳着狂掠這片天地,鋪天蓋地的威壓向人們裹挾而去!
禦無讓二話不說掉頭:“你打頭兒,我墊後!”
“放心。”
合體分神的一衆大能跟着場上修為最高的二人,自覺分成兩隊。
時隔五百年,唐郁眼底再次燃起轟鳴戰意!
一隻手接過掉落的令牌,另一隻手戴牢兜帽,向某個方向遠遠眺望。
小臂上天機雪梅一閃,一個人影晃晃閃閃,以溫柔的目光同他對視,下一秒踏破虛空來到他身邊。
“你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畢竟這五百年,可不是白白荒廢的。”
見到梵燈淨,簡單寒暄兩句,兩人相視一笑。
與此同時,唐郁最大的疑惑也随之而解。
他就說妖族大能怎麼都往狐族集結陣營去了,隻留了幾個坐鎮妖皇宮。
原來坐鎮留守是假,留着這群人作為廢子拖延他們時間是真。
畢竟那可是玄恪都不願意對上的人,有梵燈淨在妖皇宮中發了瘋似的殺人,誰敢來這裡犯險?
長劍在他身前逐漸塑形,化虛為實。他一把握緊斷魂劍,凜冽的聲音穿破雲霄傳遞到每一個人身邊。
“人族陣營全體……”
“攻——!!”
霎時間,戰意四起,铮铮銳鳴,長劍出鞘!
能進秘境的,除了來碰運氣的散修,怎麼也是修仙界的天之驕子。
妖皇城大能數量驚人,先前由于戰力的重大差距,各位長老們是下了死命讓他們低調。
早就手癢極了,聽見這一道聲音,簡直是熱血沸騰,包括紀明歌在内,齊刷刷地拔了劍,避開大能們的戰場,對上出竅元嬰等中等戰力!
與此同時,空中鋪天蓋地的領域釋放,唐郁殺氣濃郁,毫不客氣地對上内圍出來的人,合體期的一衆領域碰撞,梵燈淨也拔劍攻上!
“小鬼們看好,可别跟丢了!”
放在五百年前,面對三個合體中後期,唐郁縱然合體巅峰,也需要些時間才能攻下。
然而面對現在的他,合體巅峰的外殼下,可是大乘期的實力經驗!更何況還有梵燈淨這個貨真價實的合體巅峰!
長角之戰的血色戰場猶在眼前,個個人族修士在他眼下喪命,罪魁禍首就是這群十惡不赦的妖族!
一劍碎領域,二劍斬合體,三劍平建築!
他的劍術早已登峰造極!
久違的記憶伴随着痛色湧上心頭,眼前浮現的不知是誰的盈盈笑眼,碧水藍天下,三人一蛇也曾快意江湖,得意少年。
不知是誰的溫度觸碰到他,唐郁眨眼從回憶中脫身,瞧瞧攥住他手腕的梵燈淨,又看看另一邊捏住他衣袖的淩歌。
他沉默一瞬:“……我沒事。”
唐郁疾行前去,身後狐族集結的戰力也趕到,被禦無讓等人齊齊攔下。
危機當頭淩歌隻來得及同梵燈淨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很快又跟着唐郁向前沖去。
唐郁落地,視線落在荒涼林間的某塊墓碑,勾起嘴角。
靈力從掌心湧向劍身,逐漸向劍尖彙去,聚集周身靈力和神念,唐郁挺起劍身,向那墓碑劃去,帶起一陣瘋狂淩厲的劍氣!
劍氣和墓碑結界碰撞、僵持,無形的氣浪放射開來,不分敵我!
引得在場諸位弟子連同敵人一起,不由得後退兩步,橫劍抵擋!
打頭的大能們瞧見,連同淩歌和梵燈淨一起,當即彙聚靈力,祝他一臂之力!
隻頃刻,刺眼光芒息聲,伴随着“咔嚓”聲響,墓碑四分五裂。
衆人松了口氣的同時,鳳鳴沖天,枯木逢春,靈氣滿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