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的扛着雲盈一路向外,一連越過好幾個獄,燭火映在她眼皮上也跟着明暗閃爍。
很快上台階的颠簸感傳來,雲盈強撐着睜開眼悄悄打量,心裡冷笑。
給自己待的地方倒是人模狗樣。
一到地面,視野就随之開闊,信息量也更充足了,她一邊記在心裡,一邊暗自分析。
地下城的大小不容小觑,每個獄的大小都不一樣,根據她剛剛數的步數,地下城少說有二十個乙字獄大小,估計下面還有很大一批人。
而上面則跟下面的環境完全不同,表面上看去好像一個安詳的村落,前面幾排木屋錯落,看他的步伐,好像是要将她往稍微裡面的木屋帶去。
中途碰上巡邏者休憩的地方,有人打量一眼問:“怎麼了這是,今天不是已經孝敬過那些大人們了嗎?還是又有人死了?真晦氣。”
扛着她的那人也覺得麻煩:“别提了,這個是要送去治的呢,還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嘿真稀罕,誰啊?”
有人同情般看了一眼,反正今天又不是他值班,麻煩的也不是他,于是好奇道。
“009呗!”
雲盈面上暈的昏沉,實際上将他們的話聽得一字不差,心裡冷笑。
果然他們是不舍得放棄這具身體的。
她腦子裡想起018的話——“我要像你這樣都得多砍兩條腿毒打一頓”。
這樣嚴苛的把人當牲口的地方,她逃跑回來就隻斷了腳筋,甚至腿都沒斷一條,生怕真的影響了她的身體狀态。
别人調侃豔羨的同時,雲盈已經在默默思索起“自己”的價值,那些人這樣對她,一定是有更大的圖謀。
身處乙字獄的自身條件肯定都不差,而段段擁有那麼好的靈根和一個靠譜的哥哥,卻覺得自己待遇不如雲盈,可見靈根有誘惑,卻也不是他們特别想要的東西,所以她才敢毫無顧忌地損傷靈根。
逃跑都忍下來了,隻要不死,他們一定會出手幹預!
乙字獄一直盯着的靈識早已消散,大概是沒有人将她放在眼裡,也就沒人刻意防備她。
她緩緩調整着自己的氣血,默默記下路線的同時,眼睛時不時眯開一條縫往遠處觀察。
一直忍耐到醫館,來了個醫修給她檢查身體,雲盈隐藏着自身的特殊之處,讓人喂了兩顆丹藥,就和巡查者一起出門了,兩人背地裡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靈識先掃了一圈,雲盈才緩緩睜開眼,醫修和巡查者都出去了,這屋裡現在就剩下她一個。
這裡屬于地面,在他們眼裡也就是“自己人”的地盤,想來也不會多加防備。
思及此,雲盈當機立斷咬破手指,撩開袖子連續在手臂上畫了三道符咒。
第一道,依舊是氣血符。
第二道調整體内靈識損耗,同時緩解了身上傷勢帶來的疼痛。
雖然剛剛那個醫修給她喂了丹藥,身上傷勢也好了很多,但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更值得信任,藥符又安全無害再來一次也沒什麼影響。
第三道……雲盈給自己丢了個探查。
倒不是有多好奇自己的情況,但畢竟她現在是這具身體的所有者,之前巡查者那群人神神秘秘的樣子,她不是很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萬一出現信息偏差可就被動了。
第三道符逐漸消失于體表,她閉上雙眼内視,不消一刻,身上突然騰起灼燒之感,不知何時,醫館内的女孩脊背上悄然泛起了微弱熒光。
下一刻,雲盈驚愕睜眼,異口同聲地,場外四個大能猛地坐直身體,聲音同水幕内女孩的聲音融合。
“劍骨?”
——天生劍骨。
禦無讓臉黑一陣白一陣,新換的桌案又碎了。
畢竟是修仙界現任劍道第一嘛,見不得有人糟蹋他們劍修的好苗子,靈根受損的蘇鳴先在他眼裡都寶貴的不得了,更别提這個靈根也處于上品的人了。
淩歌不知道蘇鳴先天生劍骨這回事,看着女孩脊背上的微光,手慢慢握成了拳,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經曆過人妖兩界戰争的人,沒人不偏愛天才,唐郁也如此,尤其是天生劍骨,四大聖體之下第一,都是修仙界未來的脊梁啊!
昔日重仙宗的“問心石”尚未丢失,淩家備受重視的第一位嫡系一出生,就上門拜訪重仙宗,借此精準測了嫡系的天賦資質。
也是天生劍骨。
此等天賦,修仙界莫不震驚,鬧的沸沸揚揚,到現在也還留有淩頌的傳說。
淩家也因此擺了三天流水宴,慶祝嫡系的出生,取名單字“頌”。
也隻有一流勢力能護住這樣的萬衆矚目的天才,不至于測出天賦後過早夭折。
這樣一個在衆星捧月、萬人期待之下成長的世家嫡系,隻憑借一個天生劍骨就登上了少年天驕榜第一,衆望所歸。
隻是可惜,羽翼還未豐滿的天才還是倒在了淩家滅門那一日,屍山血海,她也死得凄慘。
屍首分離,劍骨也被生生挖了出來,不知所蹤。
淩家滅門案到現在還是一樁懸案,仙門百家一緻認為是僞魔教所為,淩歌不信,唐郁本還将信将疑,現在看來不無道理。
唐郁真想穿越到那時候,把那群邪魔外道有一個算一個統統捏死!
他算是想明白了。
雲盈附身的女孩不曾修煉,年紀也不大,若他們想利用禁術剝離,會有很大概率造成劍骨的損傷。
于是隻能将人放乙字獄養着,還不能讓身體過度損傷,不然也會對劍骨造成損害……
随着藥符的作用逐漸消散,雲盈揉揉眉心,都串起來了。
她真心覺得背後之人惡心。
雲盈此時還不清楚魔族的事情,隻能半猜半分析。
乙字獄的人也不少,幕後者将他們從小就逮過來,要麼已經害死的人一批又一批,要麼背後勢力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