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了,别瞎說!”
淩歌心猛得一跳,想也不想反駁回去,聲音都比平時高了兩分。
唐郁笑笑沒說話,往不遠處的小木屋走去。
正準備說些什麼,想起淩歌的異常激動,後知後覺品了品蘇鳴先的話,腦海中莫名閃過什麼。
“原來淩歌這麼早就……盯上為師了?”他神色不變,好似打趣道。
唐郁本想用“觊觎”二字,想了想不太妥帖,于是臨時改換為“盯上”。
話裡一語雙關,聽起來像是打趣淩歌終于達成夙願,落在知情人耳裡,卻帶着幾分懷疑——從一開始就對唐郁有所圖謀似的。
淩歌調整好心緒,露出和平常無二的笑容,再帶着幾分羞赧:“師尊又笑話我!我當然是誠心誠意拜入您門下,又不是那一時興起之人!”
“好了,快進屋。”唐郁笑着搖搖頭,捏着清潔術還沒來得及施展,一眼注意到纖塵不染的環境。
“你做的?”
蘇鳴先驕傲挺胸:“弟子每日都會來打掃!”
“辛苦你了。”
他二人聊着,淩歌心裡略有焦慮,眼看蘇鳴先在旁,自然不甘示弱,行雲流水泡盞茶水奉上。
唐郁抿了一口,擡擡下巴:“先坐一會兒,我看看蘇鳴先身體狀況怎麼樣。”
他看着淩歌乖乖找個位置坐下,心中若有所思。
淩歌方才毫不避諱理直氣壯的話語,确實有一瞬讓他覺得自己多心,隻是突然間又想起淩歌從前的話。
【若是從前的師尊,弟子自然不敢有非分之想。隻是自從跟随師尊下山後,經曆種種……不管您是不是信陵君,弟子隻希望成為您的徒弟,得到您的教導。】
【師尊,你想當好信陵君,修仙界的大小事回去可要好好了解一二了。】
【師尊你這是什麼話!弟子從一開始就是想……】
【……】
結合蘇鳴先的無意之言,淩歌話裡話外都透着知道些什麼的意思。
唐郁好奇,淩歌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認出他來的?總不能一見面就被他懷疑了?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還私下口誤喊他“師尊”?淩歌那會兒有這麼想拜入藍祁門下嗎?
當時他和淩歌的交集也不多,想拜入他魔教的心思也早着呢吧?
往生鏡中的未來改變太多,真的隻有自己……勉強再算一個藍祁,兩個變數嗎?
他自己就是莫名其妙一覺魂穿的人,也願意相信世間會有别的機緣。
也不知道淩歌是口誤還是真的知道些什麼,這會兒蘇鳴先還在,隻好先将疑慮按捺在心裡。
唐郁仔細探測蘇鳴先的身體狀況,确實如柳青青所說,隻是天材地寶吃太多靈力吸收過頭了,盡管劍術補足了部分基礎,他這金丹後期還是很虛浮。
練氣、築基乃是最重要的打下根基的階段,尤其是築基到金丹,會降下修仙過程中的第一次突破雷劫。
雖然禦無讓他們沒說,但唐郁心裡明白,以蘇鳴先現在的狀況,能渡過金丹雷劫,想必重仙宗花了不少心思。
“禦無讓都教你什麼了?”
傻白甜肉眼可見浮現一絲心虛:“老師……禦老師……啊禦師叔……”
唐郁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翻了個白眼:“正常喊老師就行,本尊還能阻礙你道途不成?”
蘇鳴先嘿嘿一笑,繼續道:“前些日子禦老師帶我去劍冢挑了把劍,名為知君劍……”
“叫什麼?”唐郁思緒一頓,平白被嗆到。
“禦老師?”蘇鳴先疑惑。
“不是。”唐郁擡頭,“你的劍。”
“知君劍?怎麼了老師?”蘇鳴先小心翼翼。
“……沒什麼,你繼續說。”唐郁舔着上颚,沒忍住笑了一聲,心裡感歎。
确實沒什麼,知君劍,長卿劍,不過是區區一對普普通通的情侶劍罷了。
梵燈淨還在世的時候,長卿劍這個戀愛腦就一直不消停,經常纏着劍主去尋知君。
當時到處尋不到知君的蹤迹,沒成想人沒了,知君劍反倒出世了,有時候緣分這種東西真的說不清。
“奧好,之後禦老師給我幾本劍訣,上午指導我練劍修行,下午去劍靈峰同師兄師姐們過招。”
“老師我跟你說《初星劍法》這類基礎劍法我現在用得滾瓜爛熟,還學會了……”
真不愧是完全體天生劍骨,練劍就是水到渠成。
這話聽得,禦無讓幫他修補靈根,教習劍法,帶他去無諒峰,掏心掏肺,怎麼這傻孩子就死心眼地呆在無諒峰上。
唐郁有些自戀地想:該不會是自己太有魅力了吧?
畢竟蘇鳴先此前也沒和藍祁相處過,是我讓他感受到無諒峰的溫暖了?
這就是出場順序的重要性啊!
禦無讓這不得哭死!
唐郁微笑聽着,又給了些建議,招呼蘇鳴先找禦無讓練劍去了。
蘇鳴先是他來到重仙宗後靠近的第一個人,叫着他老師。雖然喊的是藍祁,但也算他半個學生。
“師尊!”
礙眼的人終于走了,淩歌已經很早就不耐煩了,當機立斷從座位上跳起來換到唐郁旁邊。
“這下人走了,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
唐郁笑容微斂,想起蘇鳴先之前不經意的話,疑惑的目光投去,像是無聲的質問。
這地方終于隻剩下他們二人,隐秘的歡喜還未沖出心髒,就因着這話消散一空。
分明天還沒黑,淩歌卻莫名覺得壓抑,小屋也顯得逼仄。
話題兜兜轉轉又繞了回來,淩歌真後悔當初怎麼沒一棍子敲死那傻白甜!
讓你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