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唐郁的目光,段段幾息腦子裡想了很多。
心魔冷靜道:【我知道你信任他,但你别忘了,你前世都幹過什麼,若他深究,你敢對他說嗎?】
【難道,要我繼續瞞着他?師尊他,他都直接問我了诶!】
淩歌咬牙,他私心裡不願意這樣做,但事實就像心魔說的那樣。
他不敢。
心魔循循善誘:【怎麼能叫瞞着他,隻是給唐郁做個心理建設而已,你拜師才多久?情感聯系能有多深厚?】
【不如等過段時間,等你徹底了解他了,等他徹底放心你了,那個時候他再問,你就告訴他。】
【這等大事,你小心謹慎一些,也是常情,他不會怪你的。】
淩歌心裡早有了注意,話聽進去,睜着無辜的眼睛,隻一個字:“啊?”
唐郁挑起眉梢:“就是蘇鳴先說的,你原來一直想拜藍祁為師嗎?”
淩歌臉色一變:“弟子絕無此等想法!”
“那為何會脫口而出‘師尊’二字呢,我的好徒弟?”
唐郁點點頭,搶先一步堵死淩歌的借口:“總不能是因為做夢都想入我門下吧?那時我們才說過幾句話?”
他一字一句:“當時你就認出我不是藍祁了嗎?看來你很了解他啊。”
還是毀在該死的蘇鳴先身上了。
淩歌腦子運轉飛快,他已經錯過了坦白的機會,絕不能在此刻失了氣勢!
他訝然,又帶些不明所以:“師尊怎麼這麼想,您别生氣,蘇鳴先就是亂講的,我哪有什麼師尊啊,我隻有您一個師尊!”
“您想啊,我要是有師尊哪還能過得這麼慘,主要是全峰上下私下裡經常這麼叫,他先喊的,我那是嘴瓢被他帶偏了!蘇鳴先怎麼不說自己,就挑撥咱倆師徒關系!”
淩歌義憤填膺,好似蘇鳴先真的喊了一樣。
——反正人又不在,唐郁也不會真跑去問蘇鳴先這個。
“至于您說的什麼了解……”淩歌笑嘻嘻湊過去,心門一關全當唐郁吃醋處理,“在我心裡,誰能比得上師尊啊~”
唐郁靜靜看着,結合着他的說辭,越往前回憶越覺得有蹊跷:“那當初封魔大陣、神魂秘境、讨論修仙界大比時……”
怎麼臉色這麼奇怪?每次他驚奇于未來的不同時,淩歌好像或多或少也表現出一絲……凝重?
淩歌似乎是回想了一下,有些遲疑:“難道弟子表現得很奇怪嗎?有什麼不對嗎?”
唐郁話講一半,淩歌也不知道哪裡引起他的懷疑,索性死不承認。
撫摸着天機梅花的印記,唐郁又點出一個疑惑,面色泛着冷光。
“神魂秘境裡你為什麼有合體中期的修為?梵燈淨的一抹蝴蝶印記真能讓你維持合體期修為那麼久?”
“合體期各自擁有領域,是格外特殊的境界,距離巅峰最近,你當時不過元嬰,怎麼如此得心應手?”
最讓唐郁懷疑的是:往生鏡的未來裡,淩歌的巅峰修為,正是合體中期。
淩歌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他死死地捏緊衣角,霹靂電流激蕩着劃過脊骨,渾身發涼。
“是啊……就算是合體巅峰,也沒辦法用一個小印記,造一個合體中期的大能,還維持到秘境結束。”
他忐忑不安地擡頭,小心看身旁人的臉色:“師尊,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
唐郁瞧見他心虛的模樣,動作一頓,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思考他等會兒可能會說的話。
【?】心魔懵逼了,【你不會真要坦白了吧?告訴他重生和你半魔血脈的真相?萬萬不可啊!】
【你等會兒怎麼解釋前世幹了什麼?怎麼解釋為什麼探查不到你的血脈?你們成為師徒沒幾天,你實力太過弱小,知道他太多秘密,焉知他會不會一了百了直接滅口……】
淩歌置若罔聞:“其實……”
心魔:【!!】
唐郁感興趣地偏了偏頭。
“其實我和梵燈淨單獨見過一面!”
心魔:【……】
唐郁:“……”
那一雙藍眼睛頓時凜冽地看向他:“你說什麼?”
淩歌抿唇,一鼓作氣:“就是神魂秘境裡,在幽冥狼族商量計劃後回來的時候,當時我說有個東西丢了,要去找找……”
“其實當時我的後脖頸在發燙,就是他留下印記的那一塊,溫度還随着路程一直變化,我就想着看看是什麼情況,然後發現他在那裡等我。”
他七分真三分假地說着,從儲物戒捧出一個透明幻彩的小盒子:“他把這個給了我,讓我在秘境裡随身帶着,說是他領域的附體,可以為我維持力量。”
“他說放心不下你,但你身上有他的印記,用不着這個,我又一直跟在師尊身邊,剛好可以幫上師尊。”
唐郁咬着牙接過,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達成淩歌所說的那種效果,但确實是梵燈淨領域的氣息。
這個口吻像是梵燈淨會說出來的話,天機梅花的事,淩歌也不該知道,以至于聽着有幾分可信度。
“為什麼不早和我說?”
淩歌委屈巴巴,瞧出唐郁的态度,順杆子往上爬。
“梵師伯不讓哇!唉師伯默默付出,弟子看着都不忍心,但畢竟答應了師伯,若您今日不問,弟子可能到死都不會說出來!”
對不起了梵師伯!謝謝你梵師伯!我可不是有意欺瞞師尊的,隻是拖延一會會兒觀望一下,借你的小盒子一用嗚。
他抽空冷冷問候一句心魔:【你不是跟我一體的麼,我想什麼你該知道才對,怎麼能說出這種蠢話。】
心魔:【……誰讓你突然來那一死出。】
【你剛剛勸誡的語氣,還蠻像我一位故人。】
淩歌垂下眼眸,接過唐郁還給他的盒子放好,做足無奈的神情。
“師尊,要不您直說吧,弟子有哪裡可疑之處嗎?您想問什麼?”
他抿唇,語氣漸漸低落:“我們可是師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