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講風花雪月你就精神得很,教你善良一點,你就這麼沒興趣。
我到底做了什麼孽啊要在這裡伺候這麼一個變态小狗。
之前為了不讓大佬想上他故意虐待他,結果用力過猛,現在又要為了不讓大佬想殺他故意巴結他。
到底有沒有天理啊?這麼變态的任務能不能換個人做啊?他就是個破配音的,他為什麼要承受這些?
心裡罵罵咧咧,該讨好還是得讨好,眼觀此路不通,蘇卿禾另辟蹊徑,當即換了一個賽道。
他去山下買了好些布料針線,開始每天給薩摩耶做衣服,各種款式,各種顔色,做完就不由分說給他換上,對着薩摩耶大玩“奇迹狗狗”。
薩摩耶冷冷的,開始很不配合,一度百般掙紮,但蘇卿禾做都做出來了,怎肯輕易罷休,一分哄二分勸,三分強制四分騙,隻管自顧自釋放善意,強行更衣,硬生生給薩摩耶煩得沒了脾氣。
薩摩耶幾度發火,氣炸了毛,卻終究沒再張嘴咬過來,蘇卿禾覺得又看見了希望,心安了幾分。
自從薩摩耶去而複返,受影響最大的其實是熊貓團子。
薩摩耶不在那兩天,小團子明顯比以往活潑很多,在院子裡滾來滾去,高興的時候嗯嗯嘤嘤叫個不停。
薩摩耶一回來,小團子立馬安生了很多,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隻有薩摩耶睡着的時候,它才會悄悄過來撲蘇卿禾懷裡玩會兒,很委屈很沒安全感的樣子。
蘇卿禾抱着小團子,心裡莫名生出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們都是活在那薩摩耶陰影下的可憐人……
馬上就到十五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薩摩耶最近幾天變得越來越躁動。
白天似乎身上很難受,心神不甯的樣子,一到晚上卻又會安靜下來,在院子裡蹲着一動不動,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蘇卿禾睡覺前見它還沒有進屋的打算,在心裡聳了聳肩,沒再管他。
蘇卿禾當晚格外困,幾乎一沾床就睡着了。
睡着後不久,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喚,有人在喊他名字。
蘇卿禾下意識想要睜開眼睛,身體卻像不受控制一般,就是醒不過來。
鬼壓床了嗎?沉思間那聲音離他越來越近,又莫名很熟悉,蘇卿禾凝了凝心神,終于掙脫了什麼一般,豁然清醒起來。
蘇卿禾睜開眼,看清眼前來人,呼吸滞住一般,整個人僵在原地。
眼前之人沒有肉身,像一縷孤魂,虛虛飄在空中,白衣翩然,不染一塵,眉眼溫和,氣質超然——卻是跟他占用的這具身體,長着同一張臉。
蘇卿禾愣住,半晌,喉嚨裡堪堪吐出來幾個字:“季扶清……”
季扶清。
竟然是季扶清。
蘇卿禾愣愣盯着那張同他現在一模一樣的臉,眼睛亮亮的,季扶清——原著中那個不畏強權清醒而強大的人竟活生生出現在他眼前。
蘇卿禾望着那抹身影,一時失聲:“你……”
季扶清盯着他,或者說盯着他的身體,眼神哀傷:“我這具身體,你用得可還習慣?”
蘇卿禾嘴唇翕動,登時有種難言的愧意,忙道:“我并非有意奪舍,我本是異世之人,我也不知道怎麼就來到了這裡,一醒來就在這具身體裡了。我無意冒犯,更不想鸠占鵲巢…我,我比任何人都想回家!”
季扶清的目光緩緩淌過來,落到了他胸口的位置,半晌,擡起手指虛虛一指:“我被封印在這裡。”
蘇卿禾眼神茫然,手無意識撫上心口:“這裡?”
“我被封印在這裡,這是對我的封印,亦是對你的。因為有這封印在,所以你走不了,我也回不去。”季扶清望向他眼底,“破開封印,我能出來,你也能回家。”
蘇卿禾聞言一喜,胸口狂跳:“真的嗎?”
做夢都想的事,突然有了頭緒,蘇卿禾說話間聲音都是顫抖的,“這個封印怎麼破開,我該怎麼做?”
“書房牆上挂的法器中,有一樣金剛杵,你去取來。”季扶清說。
蘇卿禾沒有遲疑,甚至鞋都沒來得及穿,當即跌跌撞撞跑去了書房。
入目各式法器琳琅滿目,蘇卿禾細細找尋一番,根據這些天自己在《邪祟集》中學到的淺薄介紹,當真找出了那件紫金質地的金剛杵。
那件法器長不足一尺,花紋精細繁瑣,前段尖銳鋒利。看上去不大,拿在手裡卻沉甸甸的。
蘇卿禾拿着法器走出書房,見季扶清正背對他,垂頭站在那裡。
他的身體看起來比方才更透明了,身體軟綿綿的像沒了筋骨,像是下一秒就能倒下。
蘇卿禾拿着法器靠近,擡眸間望向屋内,神色突然一怔。
不對,哪裡不對……
太安靜了,這裡太安靜了。
蘇卿禾擡眼望過去,本該出現在屋子裡的熊貓團子和薩摩耶都不在……
空氣像凝滞了,處處透着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