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狹長深邃的眸子紅得駭人,那張昳麗的臉上忽而掀起一抹不合時宜到讓人腳底生寒的笑。
“本宮主的東西也敢觊觎,不知死活的東西……”
話音未落,伴着滔滔殺意,滿身煞氣,手中彎刀帶着森然寒氣朝着蛇妖刺了過來。
那紫衣蛇妖眼見着裴魈殺過來,側身躲了一招,沒有立即與裴魈交手,隻開了口,頗有些無辜,“你的東西?你的什麼東西?裴宮主,你我二人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所為何故,打架也要打個明白呀。”
想到什麼,那蛇妖往殿中掃了眼,忽而彎眉道,“莫非……是我這些妃子裡有宮主的相好?若真是如此,你領回去便好……”
那蛇妖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然而,他手裡的小胖橘已經激動得差點落淚喽——裴魈!裴魈!真的是裴魈!從來沒有哪一刻他這麼這麼希望見到裴魈!
就在那蛇妖還在糾結下面哪個男妃最有可能是裴魈相好的時候,懷裡的貓突然死命掙紮起來。
家都要被端了,正心煩意亂,哪裡還顧得上這小畜生,乖也就罷了,這種時候還跳出來不老實,幾乎下一秒,那蛇妖揮手便将手中的貓扔了出去。
“怕什麼,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小胖貓被他随手抛出,身體開始極速下墜,蘇卿禾頓時生無可戀——好不容易等到救星了,他就要這麼摔死在勝利前夕了麼?
然下一瞬,突然一股力道襲來,他的身體被那力道牽引着,直接撲到了一個冰冷堅硬的懷抱。
鼻息間是熟悉的淡淡竹香,蘇卿禾知道那是誰。
一顆心跌宕數日,終于安定下來。蘇卿禾下意識伸出貓爪緊緊抓住了那黑袍的衣服,此時此刻他無比堅信,再不會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
裴魈一隻手提着那索命的彎刀,另一隻手單手将貓抱在懷中,眸間煞氣正濃,抱着貓的動作卻無意識帶上了幾分柔意。
紫衣蛇妖遙遙望着那一人一貓,似乎了然,眯了眯眼睛道:“莫非宮主今日前來,為的竟是這隻小畜生。區區一隻貓,也值得你寒鹫宮宮主如此大動幹戈?”
那蛇妖挽手立在一旁,望着他懷裡的小畜生,想到什麼,輕笑出聲,“不如這樣好了,我用劍将它劈開,你我二人一人一半如何?”
裴魈淡淡看着那蛇妖,像看一個死人,“那便看看今日是我能将你劈成兩半,還是你能将這貓劈成兩半。”
裴魈施了個訣想要将貓拿起放在結界中,然下一瞬,那貓卻直接往他懷裡又拱了拱,貓爪死死勾着他的衣服,不想離開他半步。
裴魈低頭望着在他懷裡瑟瑟發抖的小胖橘,幹脆一隻手抱着他,單手跟那蛇妖戰了起來。
那蛇妖身體靈活,修為卻并沒有多高,即便裴魈單手不使全力,那蛇妖也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幾炷香的時間,便已占了下風。
那紫衣蛇妖并不戀戰,知道自己打不過,便也不硬上,隻直勾勾盯着裴魈懷裡的貓,若有所思。
那紫衣蛇妖見裴魈當下如此護着一隻貓,心思回轉間,傾身飛到一邊笑道,“宮主殿下,我無意冒犯,隻是這貓屬實是我在山外河邊無意中撿到的。你說它是你的,如何證明?”
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上浮出幾分戲谑神色,那蛇妖道,“難道,你還能叫它開口說話不成?”
裴魈聞言停下了動作,那張昳麗面孔上浮出些莫名神色,隻下一瞬,懷裡的落魄膽小的貓突然周身大亮,随後亮光散去,一個聘婷婀娜的美人出現在他懷裡。
那美人面容清麗脫俗,皮膚白皙如玉,細膩如脂,氣質出塵,宛如天人。當下眼神懵懂茫然,正虛虛躺在裴魈懷裡。
方才的落魄小貓突然變成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貌仙君,那蛇妖怔了怔,淺紫色的瞳孔不自覺微微一震。
不僅僅是蛇妖,在場所有人都一臉錯愕震驚。男妃們中膽大者,甚至直接趴在欄杆上往這邊看。
蘇卿禾剛變回來,整個人軟綿綿的還有點懵,被裴魈以一個公主抱的姿勢抱着,睜開眼,正好是一個仰視的角度,映入眼簾便是那張危險的昳麗而風情的臉。
他伸出手,毛茸茸的貓爪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雙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羊脂玉一樣的手。
我變回來了,我終于變回來了。
蘇卿禾一時激動,嘴唇啟了啟,想要說點什麼,然喉嚨裡還沒發出聲音,裴魈突然垂目看過來,那雙狹長深邃的眸子冷不防盯住了他。
“你方才,在他懷裡,是在撒嬌嗎?”
裴魈聲音淡淡的,卻冷得叫人頭皮發麻。
蘇卿禾聞言愣了下,忙急急抓住了他的黑袍衣領,生怕他一個怒氣将他又扔給那蛇,他張了嘴,為自己大聲辯白:“我沒辦法啊,他個死變态想掐死我!”
那紫衣蛇妖彼時挽手站在他們對面,目光幽幽落到蘇卿禾臉上,片刻不曾移開。意味不明。
裴魈冷冷瞥了那蛇妖一眼,轉而低頭看他:“你是誰的?”
你是誰的,他問。
蘇卿禾在他懷裡,看了他一眼,又看着那蛇妖一眼,沒有半點遲疑,伸手抱住了裴魈脖子:“我是你的!”他喊,“我是你的,是你的!”
話音未落,隻覺腰上一緊,下一瞬,裴魈托着他的脖子湊過來,有些粗暴地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