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巅峰時期的季扶清都尚且不能做到,更何況衆人皆知他受傷後修為大減,不勝從前。
而今,他隻用了一天時間,竟直接打敗大妖,拿到了靈芝。
“扶清仙君太厲害了。”
“扶清仙君拿到靈芝了,太好了。”
……
衆弟子圍着他叽叽喳喳議論紛紛,一小弟子道,“扶清仙君,那隻大妖您殺了嗎?”
蘇卿禾點頭,“殺了。”
衆人又是一陣唏噓,“傳聞那蛟龍可是上古大妖,那屍身還在山上嗎?”
“嗯嗯,自然在山上……等等,蛟…龍?”
蘇卿禾有點懵,不是隻哈蟆精嗎?
衆弟子睜大了眼睛,清澈又無辜,“課本上寫的,夷浼山上的大妖是蛟龍……”
蘇卿禾沒有說話,冷靜下來,回憶細節,越發覺出不對勁來。
漫山的血腥味,空空蕩蕩的夷浼山,那□□精出現時身上的血迹……蘇卿禾擡頭看了眼月亮,那月亮懸在空中,又大又圓,卻偏生叫他不安起來。
那隻三闆斧的哈蟆那麼弱,他早該想到它不可能是大妖。
如果守護靈芝的不是那隻哈蟆,那本該出現的東西為什麼沒有出現?
蘇卿禾抱着那株靈芝去找玄臻長老,旋即跟着玄臻長老去白玉閣找柳叙白。
得來的太容易,本來還疑心有詐,玄臻長老觀之望之,将其煉成藥給柳叙白服下。服完一口濁血吐出來,柳叙白的臉色确然有了幾分生機。
柳叙白待他冷淡異常,像在刻意躲着他,之後閉關靜修,再沒見他一面。
蘇卿禾在白玉閣外守了兩日,明知裡面的人狀态穩定下來了,心裡卻并不安定。他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什麼,那種不安心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有點坐立難安。
被這樣折磨了兩天,到第三日,蘇卿禾終于沉不住氣,在院中沉默半宿,天還沒亮便直接飛去了那夷浼山。
蘇卿禾到那兒的時候天還亮着,重新走一遍他果然發現了更多可疑之處。
從半山腰起,地上的血就多了起來,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當時天色暗,他亦不敢肆意張望,而今再來,卻發現,這座山上樹木的折痕很新,山石滾落,近期無疑經過一場聲勢浩大的打鬥。
蘇卿禾召出斬冰,沿着那些血迹往前走,鼻息間血腥味越來越重,夾着股讓人作嘔的腐爛氣息。
半晌,他被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兒引着,走到了後山山腰的一處山洞裡。
在那個山洞裡,赫然躺着一具龐然大物的屍身,那東西似龍非龍,似蛇非蛇,長着爪子,周身鱗片金黃……正是那蛟龍無疑。
那蛟龍的身體被人自胸膛處化開,血流成河,蘇卿禾站在洞口,滿目腥紅。
有人在他之前來過這裡,并且先他一步,将那大妖殺了。
人人皆知這裡有一味仙草妙藥,人人皆知這株靈芝可遇不可求,怎麼會有人千辛萬苦趕過來,又九死一生誅了那大妖,卻獨獨将那靈芝留下,讓他不費吹灰撿了漏。
蘇卿禾走出山洞,執劍站在懸崖邊上,一個人的名字神使鬼差在他腦海中閃了一下。
但也僅僅是一下,蘇卿禾馬上搖了搖頭,并且因為自己的自作多情異想天開而略感羞恥——他才不會。
裴魈的樂趣在于捉弄他,戲耍他,才不會做這種無名英雄。
況且,他從青雲峰出來到此不過用了半日時間,中間未曾對任何人說起,他又如何能得知?還搶先一步,在天黑前替他解決了那大妖?
最最重要的是,那天的月亮很圓——别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裴魈有病,是那種月圓之夜就發作的怪病。
發作起來變虛弱難受得像塊奄奄一息的冰,他就算有這個心,隻怕那種時候也沒那份兒力。
蘇卿禾在懸崖邊上站了會兒,旋即莫名歎了口氣,提着劍,沿着後山往下走。
行至半山腰,蘇卿禾一低頭,眼睛突然被一股寒光晃了下。
蘇卿禾眯了眯眼,擡眸望了過去。
蘇卿禾望着不遠處插在石壁上的那柄彎刀,一顆心突然一沉。
那是……裴魈的斷念?
行先于思,回過神來,蘇卿禾已傾身飛了過去。
蘇卿禾伸手從那石壁中拔了那刀,那刀被他握在手中,泛着凜凜寒意,似有靈氣,突然引着他向前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