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亦咬着唇，渾身僵硬，詭異的紅從脖子一直漲到腦門。

李今桉還沒問什麼，左明亦就把腦袋埋在他胸口，怎麼推都不擡起來，手上的力氣也大得出奇，死死地把他抱在懷裡。

天氣有些冷，左明亦的外套扣緊，完全看不出裡面多塞了一件衣服。

李今桉看着手上這件衣服，心裡有說不出的漲感，麻麻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沖撞出來。他去摸左明亦的臉，想讓他擡頭看着自己。

左明亦的臉燙地吓人，埋着頭有種要一直這樣藏下去的視死如歸感。

突然，李今桉的光腦有電話呼進來，打破了這尴尬的氣憤，解救不知該說什麼的李今桉，解救不知怎麼解釋的左明亦。

李今桉接起電話，甚至忘了看是誰。

“你一頓飯吃到現在？”是李迩。

“怎麼會，我在基地。”

左明亦聽不到聲音，卻能感覺到李今桉的身體忽然僵硬了一下，語氣不是他聽過的和任何人說話的語氣，他緊緊抱着不放手，但感覺什麼東西還是把他們隔開了。

“沒談成，你回來把項鍊還回去吧。”李迩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李今桉不由得更放緩了語氣：“好，我等等就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說到要回去，左明亦的力道更重，像是要把他骨頭碾碎，徹底揉進自己身體裡。

李今桉安撫地揉了揉他的頭發，挂斷了電話。左明亦還是不說話，剛才李今桉接電話時，跟他連接的精神力收回去了一點。

他不知道李今桉為什麼不願别人知道他們的關系，從三年前到現在，他在這堵牆上敲敲打打，終于在現在鑿開一點縫隙，終于讓光漏進來一點。

可是剛才電話那邊的人，隻是一句話，牆壁就變得完好如初。

李今桉跟她說話不一樣，甚至下意識地推開自己。

“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李今桉要回家一趟，但總不能把左明亦也帶着，李迩不會同意，起碼……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還沒有能力去讓李迩同意。

畢竟他自己也還一團亂。

有什麼想法忽然變了，但李今桉沒能做好準備去接受。

“我要回家一下。”李今桉從口袋裡摸出工作證，塞到了左明亦手裡：“你在這兒待着，走也行，但不能再拿我東西。”

“我頭好痛……”左明亦還是不撒手，怎麼才來基地就要回家？

回什麼家，他跟那人還有個家？

“别裝，”李今桉終于扒開左明亦，低頭捧着他的臉：“回家給我媽媽還東西，你能乖一點嗎？”

左明亦聽到“媽媽”兩個字，終于從牛角尖裡鑽出來，覺得自己固執有些可怕，但那件襯衫還在李今桉手裡，他頓時又面如火燒。

“好，但你先聽我解釋。”左明亦舔舔嘴唇：“那天，我就能感覺到結合熱要來了，我怕情況會更嚴重，所以就……”

“上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害羞，知道情況會嚴重怎麼不找我，我很難說話？”李今桉皺了皺眉，被左明亦通紅的眼眶觸到内心的柔軟。

他忽然有些難以啟齒，他能應對三年前青澀又聽話的左明亦，但前兩次真的到現在也沒吃消。

李今桉剛表示自己願意“幫忙”，如今卻兌現不了，無奈最終在左明亦嘴邊親了一下：“今天不行。”

左明亦抓住機會，立馬應聲：“我隻是想抱着你。”

“我卡都給你了，”李今桉有些埋怨左明亦偶爾裝傻：“很快回來。”

左明亦終于松開了手，在門口又吻他了好久，才終于徹底脫離開來。李今桉下到樓底時，慢慢收回了精神力，他無法思考現在算什麼，但他有一種奇怪的信心，或許能試着走一走，能走到多遠就多遠，到最後脫不脫得了身，那是最後的事兒。

他從車庫開了車離開，直到回家開門進去，他周身還萦繞着一種如絲如縷的、屬于左明亦的氣息。

他竟然把“左明亦”帶回了家。

李迩正在客廳拆東西，一堆快遞盒，大概都是合作夥伴寄過來的小禮物吧。李今桉走過去，蹲在她旁邊，幫着收拾了一會兒。

“又沒催你，連個外套都不穿？”李迩瞥了他一眼，唠叨起來，李今桉這才忽然發覺自己光顧着收拾臉上，忘了換件衣服，身上還是去基地剛換的訓練服，被揉搓出一些詭異的褶皺痕迹。

“封隊那邊急。”他又把封樾然拉出來做了擋箭牌，實則對方忙得還沒跟他聯系。

“你基地這麼忙啊，中午不跟人約會去了，下午就召回？”李迩試戴着一隻耳環，對着鏡子端詳自己。

李今桉遞了跟發帶過去，示意她搭配看看：“老林喊我幫忙，正好明天還有測試，我直接就過去了。”

李迩接過發帶，好似看穿一切地笑了笑：“那人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