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今桉做賊心虛，對李迩什麼話都警醒着。

“不然你能直接就跑？”李迩給他展示着搭配：“這個展教授真的，起碼一米九，誰說向導隻有精神力強的，展教授那身材，隔着西裝都能感覺到超級有料，你肯定喜歡，試試呗？”

行，又是來找他去搭橋的。

李今桉想起左明亦跟展星白有合作，以朋友身份說不定可以聊一聊，但是左明亦都不同意把合作告訴他了，還能跟他介紹認識展星白，跟自家達成合作？

“發什麼呆啊，我把聯系方式推給你。”李迩把展星白推過來，李今桉看着那個有些熟悉的頭像，皺了皺眉，疑惑道：“這裡是……拉迪亞？”

拉迪亞雪景可不常見，李今桉想起封樾然的那條動态。

“對呀，你之前不是去過兩次拉迪亞嗎？展教授好像就是拉迪亞人，這就是緣分啊！”李迩看起來真的很滿意這個展星白，讓李今桉莫名地有些煩躁。

他從桌上拿起那個熟悉的包裝盒，起身在李迩面前晃了晃：“走了。”

“異端是殺不完的，多回家看看媽媽不行嘛？”李迩垂着頭抱怨，李今桉十分不解地彎腰看她：“那是誰天天催我出去的啊？”

李迩心虛地撇撇嘴，對于兒子淡出所謂的上流交際圈，她雖然不說什麼，覺得兒子收心了把重心放在事業上很好，但她一直生活在這環境裡，她也隻能在這個圈子裡盡最大可能為孩子選擇好的未來。

她有直覺，母親的直覺，李今桉在成長路上逐漸脫離她的預想，偏到了一條她完全陌生無知的道路上。她不敢斷言這條路的好壞，隻是她走過這樣一段路，摔得粉身碎骨。

李今桉察覺到母親的憂慮，彎腰抱了抱她：“研究院那邊我會留意，你别太累。”

自己把孩子帶到這個圈子，如今看孩子為了給自己分擔而去接觸不喜歡的人和事，李迩有些愧疚。

“這次競标很有難度，集團那邊有壓力但也不是非要不可，媽媽不是那種賣兒求榮的人，隻是我覺得展教授他真的……”

“行行行，我明天就去學校聽他課，三天就進行全方位了解，一周就跟他吃上飯好嗎？”

按以前就該說：一天深度拿捏對方性格，兩天吸引對方興趣，三天叫人欲罷不能，四天拿下競标名額，在第五天說拜拜，之後在圈子裡再留下一段傳說。

哪兒用得着一周才約飯？

李今桉模糊行為目的，自己能感覺到全是破綻，但李迩好似沒察覺，很是滿意李今桉的決定，笑着放他走了。

從家裡出來後，李今桉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能哄騙很多人，但對母親卻無法做到問心無愧。

寒風将他心頭的濃霧吹散一些，他在基地時心中的那點信心在此刻消散。

車行許久，最終在距離基地外圍距離最近的一個商業圈的咖啡廳裡，見到了封樾然。

進門時，封樾然看起來有些木然，他打了招呼對方才從光腦裡擡起頭看了看他，一種茫然的、憂傷的感覺從封樾然的眼睛裡溢出來。

“怎麼了？”他第一次在封樾然的臉上看到一些生動的表情，卻是悲傷的。

封樾然深呼出一口氣，又恢複了往常的冷淡神情。

“我，我有情感障礙。”

李今桉聽過這個心理疾病，對封樾然幾次接觸過後也有所懷疑，但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告知自己。

“嗯，是有什麼想說嗎？”李今桉觀察着他，對方卻在光腦上給他發了一個新聞鍊接。

是研究院一間實驗室發生爆炸事故。

“八年前，我舅舅實驗基地爆炸，我連親人離世的痛苦也不太能理解。”

李今桉從新聞上擡起頭，這個新聞并不是八年前的，對方也不是來跟自己揭傷疤的。

這次爆炸發生在一小時前，唯一死者是該實驗室負責人，展星白。

“我的……好朋友死了，”封樾然用了好朋友的稱呼：“我該怎麼辦？”

封樾然擡眸看向他，眼底有一絲血紅，将他一貫淡漠疏離的氣質撕裂，流露出悲傷。

“抱歉，”李今桉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安慰：“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理解，或許你可以當他做了一件不需要你參與的事情，你還像以往那樣，幫他做一些什麼？”

“謝謝。”封樾然好似因情感障礙産生了自責，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他：“項鍊呢？”

李今桉把“今夏”還給他，這才忽然想起李迩跟他提過，“今夏”解讀出的日期是今天。

可是現在明明已經入冬，取跟夏天有關的名字，卻暗指冬天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