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政上多賴幾位将軍多加輔佐我兒,陳愛卿……還有……錢谷上……”皇帝似乎想把所有的話,一口氣說完。他又猛地咳嗽了一陣,身邊人的心都被緊緊揪着。陸小阙上前小心翼翼地侍奉着,一副孝順女兒的形象,垂眸聽着皇帝的臨終托孤。
皇帝推開宦官給他順氣的手,擺擺手繼續說:“沒事。還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分封為建安王和臨川王,不必留京,熱孝便南下前往封國吧。外地諸侯王不許離開封地!”
陸小阙思襯着諸侯王謀反的可能性。
皇帝似乎喘氣越來越重,最後隻說:“便這般吧,迅速拟旨!”
當象征着家國的大印落下在聖旨之上,陸小阙的心終于回落。一份名正言順的輔政之權和有着正經名分的軍權!終于落到了陸小阙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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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駕崩,似乎讓這個冬日變得更加寒冷。白色的孝幡飄揚,宮中更添一絲寒意。
新帝靈前即皇帝位,登基大典擇日舉行。
深夜,萬物寂靜。陸小阙望着原主丈夫漸行漸遠的身影,目光愈加帶着冷意。這就是皇帝為原主選擇的依靠。大行皇帝屍骨未寒,他便悄然入宮密謀來日。陸小阙并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但她不樂意有一個不在她掌控之中的丈夫!更不樂意有一個觊觎她美貌和權力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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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主的驸馬,被悄無聲息地圍殺在宮城之中,這并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恐怖的是,所有的京師衛悄無聲息,包括梁申所在的北軍。
梁申的長子梁優,一聽到消息,便來到長公主面前痛哭流涕:“母親,父親病逝,兒的依靠隻有您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比自己還大幾歲的便宜繼子,真可謂俊傑。
先帝選擇梁申統領北軍,便是因為他後繼無人,兒子隻懂吃喝玩樂,在軍中挂職卻不堪大用,不過……看着眼前的繼子,她安慰道:“自然是要為你們做主的。”
北軍,我就笑納了。
此時鎮國公主的宮殿門外,一個面如冠玉,卻作武将打扮的男子,正和陸小阙的大宮女白婷婷說話。
“你真不願意出宮嗎?我這次立了功勞,可以向公主讨要你。你可以不再為奴為婢。”那男子說話間擡頭看着白婷婷。
白婷婷卻傷感地說:“我已經熟悉了宮廷的生活,不想離開。我一個已經被沒入宮廷的官奴婢,不再是昔日的世家女,如何還配得上大人。”
昔日白家因謀反落敗,也沒見你深情,是公主念着情分,才讓我不至于被踐踏。今日我勢起,你來找我?何況你雖未娶妻,身邊服侍的妾室卻沒少過,我可不願意湊上去。
“許大人得公主看重,成為統領京師衛的長官,京師衛卻也不是您的一言堂,勿要做那些讓公主疑心之事。”拉攏公主昔日的伴讀,如今的大宮女,你活膩了嗎?
隻見許則眼神犀利地看向眼前的女人,白婷婷毫不畏懼地看回去。
白婷婷笑出了聲,卻不解釋。公主婚前生了個兒子,如今已經五歲,是件人盡皆知的事。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公主的獨子,其實是你的種!你在我面前表深情,讓公主如何信任于我!我從一無所有爬到今天的地位,誰來害我,我都百倍報複!這是最後一次提醒你!将來……哪怕你曾經是與我有意的未婚夫,也是一樣!
白婷婷轉身進入宮殿大門。
陸小阙正坐在桌邊,翻看底下人遞上來的公文,頭也不擡:“回來了,聊得怎麼樣?”
白婷婷哼了一聲,知道公主不是暴戾的性子,便說:“還能怎麼樣,男人嘛,這也想要,那也想要。”
陸小阙擡頭看着白婷婷,說:“你沒被他動搖便好,出宮能幹嘛,做他的妾嗎?還不如服侍我,我能給你權力!”
她又笑着問:“真沒動心?他可是京都四大美男之一。”原主和許則雖然是陰差陽錯被人下藥,在不知彼此身份的情況下,讓原主婚前有了一個孩子,但選擇生下孩子,多少也是看在他那張臉上的。
白婷婷回道:“我可不敢,好歹是小公子的生父,不敢碰。您若有覺得好的,回頭賜我便是!”白婷婷回答得爽快極了。
陸小阙淺笑着指了指桌上的文書:“我如今忙得很,不耐煩給你選妃,你先幫我做事吧。這堆是你的了。”
白婷婷眼睛一亮,她就知道,這個主子沒跟對。這種權力,如果還是世家女,她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可在鎮國公主身邊,就不一樣了。
陸小阙正笑話着白婷婷,忽然聽到宮人傳話,皇帝來了,正在外間候着。
陸小阙連忙起身,出去迎接。
“阿姐!”小皇帝飛撲到陸小阙懷裡,聲音軟軟糯糯。
“陛下可想念公主您了。”小皇帝身後比他大兩歲的小宮女說道。陸小阙正想看看,是誰這麼沒規矩,突然想起了原主前世記憶中的一個人。原來是她!陸小阙眸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