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之中,彩綢飛揚。燈火輝煌。鮮麗喜氣的氣息,撲面而來。
薛遠安很少住在宮中,偶爾一次,也覺得很是孤獨。這一次,有太子妃的陪伴,他忽然覺得生命裡多了牽挂和歡喜。
寝殿中,薛遠安端起合卺酒,太子妃也羞澀一笑,拿起酒杯。兩人正要進行合卺禮時,寝宮忽然闖進來一個宮女。
“不能喝!”那宮女驚慌失措,上前兩人酒杯裡的酒打翻。
“來人!”随着太子高喝一聲,宦官宮女進入寝宮,将那宮女拿下。宮女在衆人的羁押下,跪到了地上。
薛遠安護着太子妃,将她帶在身後。
薛遠安:“你什麼人!為什麼說這話。”
那宮女臉上猶然帶着惶恐,卻強忍着說話:“奴婢是淑妃娘娘的宮女。娘娘偷聽到,有人要給殿下和太子妃下絕子藥,遂遣奴婢來報!”
薛遠安下意識看向地上的酒水。
那宮女繼續說話:“娘娘如今在宮中陪着陛下飲酒說話,不得離開。奴婢學過一點粗淺功夫,這才得偷偷進了東宮。”她也不知道,東宮的守衛為何如此寬松。
薛遠安身上泛起寒氣。
他拉着太子妃的手,試圖汲取一些溫暖。太子妃也緊緊抓住太子的手。
薛遠安看向下首的宦官和宮女。他們正因為聽了不該聽的話,心中惶恐不安。薛遠安指着一人:“去找太醫過來。”又指向另一人:“你去找母後過來!”
這事情不能輕易過去!
這時,外面傳來甲胄兵器的聲音。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薛遠安等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到一行侍衛進入了宮門大開的東宮寝宮。
薛遠安驚吓過後,就是驚訝。領頭這人,竟然是皇後的下屬。
那人上前,拱手,恭敬地說話:“殿下,不用請了。大将軍已經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隻是如今整個太醫院都不得空,還請殿下和太子妃先行休息。”
薛遠安如何能安心休息。
“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們不說清楚,我如何放心?”
那下屬擡頭,臉上的笑容變得不太恭敬了。
“陛下飲酒過多,中風了。如今整個太醫院都在為陛下診治。皇後娘娘顧不得這邊,殿下不必憂心,大将軍會處理好的。”
薛遠安:“陛下中風,我作為兒子,如何能不去侍奉?”
那領頭的下屬又強調:“大将軍會處置,殿下不必憂心。”
他眼神看向穿着新娘服飾的太子妃:“齊大人也在,殿下可安心。”
薛遠安如今性子硬了些,不依不饒:“我要去見陛下和母後!”
下屬頓了片刻,道:“好……大将軍說,殿下若堅持,就讓您過去。”說罷,他轉身吩咐宮人,準備宮車。
薛遠安阻止了:“我步行便可。”如今這形勢,還乘坐宮車,恐怕為人诟病,在陛下形勢危急之刻,還要注重享受。索性東宮離皇帝的寝宮也不遠,過去花不了多長時間。
于是薛遠安帶着太子妃,一行人往皇帝寝宮去了。
到了皇帝寝宮附近,薛遠安宮殿外面圍滿了宮衛和身份不明的人。進去之後,又見裡面燈火通明,卻隻有一群太醫和寥寥幾個大臣。
薛遠安心下一凜。
這時宮人剛給皇帝喂了藥,太醫又上前把脈。
片刻之後,太醫搖了搖頭。
陸小阙招手,将寝宮裡的人都打發到前殿去。
整個宮城,一夜燈火明亮。
熬了一個通宵,陸小阙走出前殿的時候,薛遠安跟在她身後。
薛遠安:“母後,這是您安排的嗎?”皇帝是身體一向很好,如何喝了一點酒就這般情形了呢。他仔細思索着近來那頻繁的人事變動。又想起及冠禮那天母子的對話。他忍不住問出了這句話。
陸小阙不接話,隻提醒他:“飲酒傷身,切莫過度。你父皇是前車之鑒啊!”
薛遠安緘默。是什麼樣的前車之鑒呢?
薛遠安離去。
許大容見太子離開,上前詢問:“大将軍,陛下……”
陸小阙:“就讓他好好養病吧。皇帝身體好,還能活個幾十年呢。”皇帝身體不好,皇後攝政才名正言順。戰亂之後,國家經曆不起動蕩了。若太子登基,母子相争,太容易出事了。如今這情形,正好。太子還年輕,很多政事都不懂,慢慢教吧。
太子的複雜心理,陸小阙來不及照顧。此時該她忙的事情太多了。待皇後掌握朝政大權之後,有人上報了一個好消息。确切來說,是原主活着的時候,期盼已久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