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大為震怒。如今帝後夫妻情分生疏,大皇子地位不保。皇後想着給大皇子找一個身份高的貴女做大皇子妃,如何能接受大皇子娶一個民間女子?她派人去抓拿那民女,沒料到那女子先一步離開了。還留下了書信,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那女子是中州晉國的雲安公主,她私下跑到了信國邊界,遇到了大皇子。如今表明身份,希望大皇子前去求娶。大皇子喜出望外,希望趁着晉國立太子,信國使者前去祝賀的機會,求娶那位公主戀人。
皇帝同意了。皇後卻更加生氣。信國的皇帝和儲君,從來不會迎娶異族公主為正妻!皇帝什麼心思,不言而喻。
陸小阙為大祭司掖了掖被子,語氣平和地問道:“您希望這樁婚事能成?”
大祭司搖搖頭:“成不成,不要緊。信州要出事了。”魯皇後之勢,早就成了。皇帝心思變動,依魯皇後的脾氣,早晚要出事。
他淡淡地說道:“大祭司府不能陷進去。”
“去吧。我還能撐住。”
陸小阙看不出大祭司是真病了,還是裝病騙人。她最終還是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冬日已至,風雪交加。
一路上,唯有大皇子眉眼皆是笑意。伴着寒風,信國使團入了中州晉國的國都——月城。
月城繁華大氣,不愧為大國之都。都城風氣開放,見了使團,毫不怯場。陸小阙一路行去使館,均有見到垂髫小兒嘻笑探頭,對着使團隊伍招手。
阿雪也在馬車上,她興沖沖地說:“哇!漂亮!我不枉我穿越一場。”
陸小阙轉頭問她:“難道我信國不夠繁華嗎?”
大緻是其他人并不在場,阿雪笑眯眯地說了心裡話:“風情不一,民風不同嘛。信國太彪悍,就是一個老婦人,也讓人覺得她要拿刀砍了人。晉國我也很喜歡,小孩子漂漂亮亮,女孩子溫柔可人。”
陸小阙輕笑着:“那是因為晉國的權貴,喜歡溫柔可人的女孩。”
阿雪不明所以:“那位雲安公主不是很肆意嗎?”若非晉國風氣如此,如何能養出肆意張揚的女子來?
陸小阙語氣平淡:“因為她就是權貴。因為她的父親寵愛她。”
“晉國的女人,很少能走到幕前。”她輕輕地笑着,冷淡的笑容讓阿雪打了個寒噤。
陸小阙淡淡地說道:“信國地處雖偏,民風彪悍,各部的女首領并不少。朝廷用人,也免不了依着土官的規矩。”
阿雪看她神色,不敢再說話了。
晉國派遣官員,迎接了使團。晉國周邊大多國家,都有派人前來。陸小阙一行人,作為與晉國并肩的大國使者,得到了較為隆重的待遇。
晉國立太子的典禮一過,夜晚的宮宴開始,信國的使團走在了最前面。
大皇子作為隊伍裡正使,走在了最前面。握有實權的副使,緊緊跟在他身邊。他很怕大皇子唐突,搞出什麼幺蛾子。
于是,他忍不住又一次叮咛:“您可不能亂開口。臣提醒您的時候,您再開口求娶。”
大皇子歡喜地說道:“知道了,放心吧。我不會搞砸。”
副使還是有些不放心。大皇子太沒有心眼了。平日裡膽小,為了這位公主,倒是敢跟皇後叫闆。這叫什麼事啊。
陸小阙作為祭司,也跟在一旁。她帶着面具,從容踏步。祭司袍服絢麗多姿,随行隊伍恭謹有禮。晉國君臣見了,不免注目。
宴會開始,歌舞曼妙,天空中綻放着絢麗斑斓的煙花。一派升平景象,倒是看不出此時的晉國,北邊彌漫着戰火。
陸小阙落座此間。擡頭看去,晉國國君已至不惑,猶風采不減,目光清明。皇後抱着孩子,姗姗來遲,淺笑嫣然,歡喜之情溢出。皇帝起身迎接妻子。
這時使團裡有了異動。陸小阙看着皇後的面容,心中忍不住想起大祭司說的那番話。
皇帝欣喜地将幼子抱在懷裡,重新落了座,才又舉杯與衆人說話。
他與信國正副使者說了話後,才又問道:“這位可是信國祭司?不知可否摘下面具,與朕飲一杯酒水?”
他知道信國的情況,祭司帶着的面具,并不是不能摘下,才有了這一問。
陸小阙猶豫了一下,無人知她心中念頭。衆人隻見到陸小阙伸手,将面具摘下。全場寂靜,君臣愕然。皇後手裡的酒杯摔到了地上,酒水灑在她腳邊,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