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婧瑤信翟雪竹是真的對她好。
覃月後來告訴了莊婧瑤關于翟雪竹的事情,她隻是驚歎翟雪竹能夠為了莊婧瑤能夠做到這個地步,而這件事情除了莊婧瑤又無人可聊。
莊婧瑤這才知道為什麼來接她的那天翟雪竹的腿上打了石膏。
莊婧瑤很感激翟雪竹為了她付出的,不過也知道兩個人不可能在一起了。
從莊婧瑤為了前程放棄翟雪竹的時候,兩個人就再也不可能了。
秦一鳴沒有放棄作妖,秦父那邊的管制剛剛輕松一些,秦一鳴就又開始蠢蠢欲動。
能打動人的都是什麼呢?無非是錢和權。
莊婧瑤明知道是秦一鳴害得她锒铛入獄,但是在秦一鳴的人找過來用錢權進行誘惑的時候,莊婧瑤還是妥協了。
她一邊帶着愧疚,一邊作為證人出席,說那些驗傷記錄是僞造的,老陳根本沒有受傷。
用實際行動诠釋了什麼是倒打一耙。
事情因為莊婧瑤的僞證再一次陷入了僵局,翟雪竹也徹底死心。
雖然兩個人實質上早就分手了,不過翟雪竹認為還是有必要在名義上也說清楚。
從法院出來的時候翟雪竹攔住了莊婧瑤,結果是莊婧瑤先開的口。
“我們分手了,我口頭知會一下。”
莊婧瑤沒有看翟雪竹的眼睛,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翟雪竹愣在原地,經曆了好多次分手,還是免不了一身寒意。
道不同不相為謀,翟雪竹想這樣大概也很好,隻是還是會覺得寒心,前腳剛把人救出來,後腳就被陰了。
因為太失望,翟雪竹不知道出于什麼想法,總之叫住了莊婧瑤。
“我沒有想到,你現在會變成這樣。”
“人都是會變的。”莊婧瑤說。
“沒有人一成不變,我變成這樣也不過是順應自然罷了,我不想再回到以前那貧窮的生活裡。
現在同床異夢也許也是我們早就注定好的事情,是多年之前埋下了伏筆。”
翟雪竹無言,隻在最後苦笑一下:“可我當初也沒想到你的現在會是這個樣子。”
莊婧瑤不語,離開了。
翟雪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離開了,誰都沒有再回頭看誰一眼。
活着好艱辛……
翟雪竹晚上洗漱之前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所有事情好像都陷入了僵局。明明什麼都想要做好。偏偏什麼都做不好。
翟雪竹隻覺得筋疲力盡,她再水池裡放了一池熱水,然後用台子上的剪刀慢慢劃破自己的手腕。
意識剛開始還是清晰的,後來慢慢就模糊了,在快要完全失去意識之前翟雪竹聽到們被敲響了。
應當是陳蘊涵在敲門。
不過翟雪竹顧不上那麼多了,她在痛感當中逐漸失去意識。
翟雪竹是被消毒水的味道叫醒的,鼻腔裡面被消毒水的味道充盈着,翟雪竹的身體也在這個味道裡逐漸恢複知覺。
面部傳來濕潤的觸感,翟雪竹猜想應該是陳蘊涵在給她擦臉。
翟雪竹努力睜開眼睛,看到了陳蘊涵的臉。
陳蘊涵手上的動作停頓住了,随後表情變得欣喜,她的眼眶還是紅的,不停撫摸翟雪竹的臉。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别怕,姐姐,都會過去的,都會好起來的。”
“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翟雪竹從幹澀的嗓子裡面擠出一句嘶啞的話。
陳蘊涵的聲音裡面隻有柔軟,沒有責怪,翟雪竹聽着,突然眼眶濕潤起來。
她假意支開陳蘊涵:“我有點渴,可以幫我倒杯水嗎?”
陳蘊涵忙不疊點頭,當然不會拒絕翟雪竹。
在陳蘊涵轉身倒水的那一刻,翟雪竹閉上眼睛,眼角滑落水痕。
翟雪竹心想,原來她是個傻瓜,竟然因為這種事情傷害自己,傷害真正牽挂自己也對自己好的人。
她把眼睛閉上,用完好的那隻還有點麻木的手擦掉眼角的淚痕,隻覺得最後一點愛意好像也消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比愛更加濃烈的情感。
是恨。
恨是愛的嘔吐物,對于兩個曾經相愛過的人來說,愛并沒有消失,但是确也回不去了,它就像癌症一樣,從普通的正常的細胞變異為有害的。
翟雪竹住院了,她沒有人照顧,陳蘊涵就成為了翟雪竹唯一的照看人,還好之前那人給的那筆錢夠用,否則生病了還沒錢治病更是雪上加霜。
這種仇恨在深夜滋長起來更為劇烈。
翟雪竹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手腕上面的傷口還在隐隐作通過,和莊婧瑤的過去,以及那些才發生的背叛在翟雪竹的腦海裡面紛飛。
她想的頭痛欲裂,卻又無法纾解。
黑暗中,翟雪竹打開手機,看到了莊婧瑤所發的最新一條朋友圈。
是她去旅遊的照片,上面配文:過往一切皆為序章,未來你我明媚安好。
旁邊還有一個不出意外的身影,是覃月。
翟雪竹隻覺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從割腕的傷口那裡漸漸蔓延開,冷得她想發抖,可是與此同時一起出現的又有一股笑意。
翟雪竹把自己的頭蒙在被子裡,隻覺得荒唐至極,自己割腕的主要罪魁禍首之一說着“未來你我明媚安好”,而她這個最大的受害者卻要待在這個充滿消毒水味道的房間裡試着和死亡的沖動和解。
多麼的可笑。
翟雪竹剛開始笑的很小聲,後來笑聲便越來越大,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瘋癫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翟雪竹累了,她笑不出來了,轉而變成小聲的抽泣。
不行,不能這樣。
翟雪竹默默想着。
不能隻有我一個人傷痕累累,我好不了,那麼傷害我的人更是誰也别想好。
翟雪竹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就從莊婧瑤開始,她要毀掉莊婧瑤這些人最重要的東西,比如——事業、健康……
其實莊婧瑤并非隻有驗傷造假這麼一件不體面的事情,人不是一下子腐爛的而是慢慢腐爛的,在驗傷造假之前莊婧瑤其實就有過很多次受賄,兩個人也因此吵過架。
莊婧瑤當時的說辭其實和驗傷造假時說的大差不差,不過翟雪竹選擇了相信。
當了這麼多年枕邊人,對于彼此當然是最熟悉的,莊婧瑤大概以為翟雪竹什麼都不知道,其實隻不過是沒有說。
翟雪竹在出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網絡上曝光了這件事,并且找了很多營銷号增加流量,立馬便引起了當地人的關注,莊婧瑤和覃月還在旅遊,就被急匆匆叫了回去,為了平息衆怒,覃院長選擇獻祭莊婧瑤。
在秦一鳴事件裡都沒有落馬的莊婧瑤因此丢掉了工作,因為對于覃月和覃院長來說,比起莊婧瑤,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與此同時陳蘊涵也做了一個決定,她在翟雪竹出院之後變得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做什麼,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很正常。
但是過了幾天陳蘊涵突然來和翟雪竹說:“姐姐,我和秦一鳴在一起了。”
翟雪竹吓壞了,她問:“是什麼原因,秦一鳴又威脅你了嗎,還是别的什麼原因?”
“都不是。”
陳蘊涵很堅定地搖頭:“不是的,姐姐,我隻是想幫你……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你做的,你檢舉莊婧瑤,我看到了,我也想出一份力,讓那些傷害我們的人得到應有的代價。
秦一鳴父親現在不在家,也許我可以趁這個機會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