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陡生,黑衣人的軀體忽然膨大,五竅中鑽出密密麻麻的蠱蟲,“嘭”地炸開,蠱蟲四散,鑽入少女體内。
蠱蟲入體,少女瞬間脫力跪在地上,靠一隻手撐着劍沒倒下。
糟糕,玲珑巧也暴露在蠱蟲的攻擊範圍内。少女鼻尖滴汗,蠱蟲引起的蝕骨之痛一時難以瓦解。
“欺負兩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水牢中蕩起回聲,少女費力地擡眼,視線中緩緩走來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男子,手中掐着一枚燃燒起來的黃符。
她虛弱道:“你是誰?快走!”
辭鳳阙面色沉靜,繪符擲出,将鋪天蓋地的蠱蟲燒得幹幹淨淨。焰光大盛,冷白火焰繼續燒灼,席卷每一寸空氣,将化身在一隻蠱蟲身上,藏匿在磚縫之間的黑衣人逼出原形,與辭鳳阙相視而立。
少女用靈力逼出體内蠱蟲,踉踉跄跄地去到玲珑巧身邊,見她沒被蠱蟲侵蝕松一口氣,這時才又望向辭鳳阙。
黑衣人顯然未用真聲,嘔啞道:“天下十二大乘,敢問閣下哪位?”
辭鳳阙隻是笑,卻元神傳音到少女腦海:“待會我擲出下道符便準備跑。”
少女一愣,非常有眼色地沒在此時追問。
辭鳳阙擡手:“此話同樣問你。”
他手上現出一張赤符,其上紫雷盤虬,符文中寶光流轉,威能恐怖至極。
黑衣人望見此符,立馬後退,那上面居然有渡劫天雷的氣息。
辭鳳阙甩出符紙,雷光千閃,他飛速翻身下台,少女扛起玲珑巧緊随其後。
雷聲轟鳴中兩人跑得飛快,少女報上名諱:“第一輕然。”
辭鳳阙回道:“小玉,幸會。”
第一輕然一時顧不上他這一看就是假名的名字,點頭當作已經知曉,問道:“你是大乘你跑什麼?”
辭鳳阙不想她居然連這點眼力都無,非常不要臉道:“我若是大乘還用跑?”
第一輕然恍然大悟:“假符。”
趁黑衣人還未反應過來,辭鳳阙抓緊又補了幾道符丢過去,能拖一陣是一陣。
他對第一輕然道:“水牢中能隐匿氣息,外界感知不到這裡,我們先出去。”
就他們現在的隊伍,一個元嬰一個煉氣一個凡人,還兩個重傷,對上黑衣人毫無勝算。
辭鳳阙暗自咋舌,小小篁鶴引居然能引來三位大乘,顧懸怕不是祖上冒過青煙。
第一輕然不敢有所保留,身上保命法寶一股腦全扔出去,轉眼間兩人沖到甬道口。
“你走前面。”辭鳳阙道。
那廂黑衣人已然反應過來辭鳳阙的雷符空有其表,掌破虛空,縮地成寸,幾乎是辭鳳阙才說完便到辭鳳阙身前。
辭鳳阙還有心思玩笑:“一個大乘欺負我們幾個小喽啰,傳出去多不好聽。”
可惜黑衣人不欲與他争論,再次出掌帶起一片黑光閃爍,境界差距過大,什麼符都不管用,辭鳳阙隻得擡手硬接。
正當他以為這具分身要報廢之時,身前忽而插進來一個頗有分量的巨物,硬生生替他擋住這道攻擊,弦音陣陣,甚至将黑衣人逼退幾步。
而将柳月抛過來的第一輕然顯然沒想到這琴如此結實,訝異問道被她扛住的玲珑巧:“你這琴哪裡買的?”
玲珑巧痛得說不出話,隻能用氣聲對辭鳳阙道:“給……底下那個女子。”
辭鳳阙心領神會,将柳月拔出來背在身後,在場若論誰能抗衡黑衣人,估計隻有步微月能試上一試。
隻是要如何繞過黑衣人,将柳月送到步微月身邊?
他們這邊誰都擋不住黑衣人一擊,還有什麼可以利用?
辭鳳阙飛速思考起來,上天仿佛聽到他的呼喚,水牢中另一邊隐約傳來人聲。
“阿徹!放棄吧,沒用的。”是喻令的聲音。
他的聲音落下,緊接着劍刃鎖鍊相碰,片刻後左邊的甬道飛出一個玄衣紅底的魁梧身影。
徐應徹被鎖鍊符文反彈,驟然的攻擊将他轟飛出來。
看見他時辭鳳阙眼前一亮,傳音身後的第一輕然:“你那書卷桃枝能延伸至多遠?”
第一輕然:“最多百米。”
“夠了。”辭鳳阙輕聲。
《蓬萊雲霄傳》中多次寫到徐應徹乃氣運之子,若是想以境界差距強行對他出手将會招緻天雷之罰,書裡君青玉沒少在這方面吃虧。
這種好事,當然也要讓别人嘗一嘗。辭鳳阙背起柳月就沖着黑衣人跑,邊跑邊大聲道:“将那個拿劍的綁過來!”
第一輕然立馬掐訣:“開!”
桃枝憑空出現在百米外的徐應徹身側,不由分說地将他全身綁住,枝桠潛勁,用力抛向辭鳳阙這邊。
黑衣人自然再次出手,要将辭鳳阙一掌拍碎。
可辭鳳阙居然沒閃躲,甚至沒由來地對他笑了一下。
一掌排山倒海,全數拍向——
被桃枝丢過來的徐應徹。
甬道之内的封閉殿内,喻令焦急的聲音戛然而止:“阿徹——”
随掌印落下,恐怖的紫雷席卷了整座水牢,讓牆面都動蕩起來,辭鳳阙也趁此機會,将柳月一把擲到步微月身邊。
琴身輕而易舉穿過囚籠外的層層法符,橫鋪至步微月腳邊。
鎖鍊竄出水面,步微月緩緩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