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有客人進店,馮玉笙放下茶杯忙整理好儀容便起身去接待,然一下午三三兩兩進鋪子的客人多數是懷揣好奇而來。
有少數覺着新奇也問了價,可一聽便都匆匆走了。
兩人來來回回忙了一天,到晚上關鋪子時,竟是一單也不曾賣出。
臨走到院門外,馮玉笙頓住腳步望着手心裡的那塊碎銀一臉愁容。
“玉笙,怎麼不走了?”馮玉娆推開院門,卻見身旁的馮玉笙沒跟上來,轉身見馮玉子踟蹰,馮玉娆又折回來。
“玉娆姐,咱們……鳳姨問起來怎麼辦。”馮玉娆愁容滿面,局促不安。
馮玉笙話音才落,馮母的話音突然響起,“玉娆,玉笙,你們在門口站着做啥,天都黑了,快進來呀!”
馮玉笙可憐巴巴望向馮玉娆,馮玉娆拍了拍她的肩,拉着她往裡走,“玉笙,一家人就是要榮辱與共,悲喜共擔。”
馮玉娆看了眼屋裡忙活着的馮母道:“再說了,我娘還不一定會問呢!”
馮玉笙前面的‘榮辱與共、悲喜共擔’的話是什麼意思都還沒聽懂呢,馮玉娆說完後面一句話已經先走進屋裡了。
“哇,娘今日做這麼多好吃的。”望着桌上的一個肉一蛋,一素,還有一湯,還有熱騰騰的饅頭,馮玉娆兩眼放光。
“你們出去的時候就一人喝了一碗白粥,午飯也沒回來吃,我這才想着多做兩個菜,定然是餓壞了,快來坐下吃。”
馮母一邊招呼馮玉娆和馮玉笙坐下,一邊将馮玉骁抱坐在闆凳上。
馮玉娆:“今日鋪子裡進去幾個人,但都沒買東西,我們沒怎麼動,也就并未感到餓。”
馮玉笙冷不防吓一跳,擡眼瞅馮玉笙,又看看乖坐在一旁的馮玉骁,她方才怎麼好像聽到的是玉娆姐在誇玉骁很乖?
馮玉娆望着桌上的菜肴,滿臉笑意,“還是回來看到娘做的這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才忽然感覺到餓了。”
說着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在馮玉骁的碗裡,又拿了個遞給馮玉笙,這才開始吃起來。
馮母坐下的動作緩了一瞬,淺笑道:“我之前也從未聽說這石頭竟還能做成顔料拿來作畫,想必這豐元鎮上的人也是不知的,總要給大家一些時日來接受,别着急,慢慢來。”
馮母說話的同時分别往馮玉娆和馮玉笙的碗裡夾了兩筷子肉和雞蛋,這才坐下拿起饅頭吃。
馮玉笙再次愕然,望向馮母,想起從小到大不管自己怎麼做都會被打被罵,眼眸裡忽然就熒光閃閃。
見大家都吃得高興,她也埋首吃着碗中的肉菜和手中的饅頭。
許是肉菜放多了鹽,馮玉笙發覺饅頭嚼着也是鹹的。好在也就一開始那一兩口,往後再嚼盡是回甘。
接下來幾日,馮玉娆和馮玉笙都是早出晚歸,然每日都是荷包空空。
雖說自開業那晚後馮玉笙慢慢不再局促不安,可這日日挂空,心裡壓力還是大的。
她不止一次懷疑徐公子正如遠茗山傳言那般,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便是官宦子弟,給玉娆姐的銀子可能就是從家裡拿的,根本不是用顔料作畫售賣得來的。
且她們現在住的那棟房子肯定也是徐公子家九牛一毛的産業!
要知道,遠茗山可是祖祖輩輩就守着一棟房子住,有時候為了争房子大打出手,甚至鬧出人命的都有。
若徐公子家裡要不是太富有,他怎會那般輕易就把房子過給了玉娆姐。
馮玉笙好幾次欲言又止,想把心中的疑慮說出來,可面對馮玉娆時刻信心滿滿的模樣,又開不了口。
如此又過了幾日,馮玉笙終于還是忍不住了,“玉娆姐……”
馮玉娆專心擦拭擺弄顔料瓶子,并未擡眸,“嗯。怎麼了玉笙?”
等了片刻,馮玉笙聲如蚊蚋,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麼。
“玉笙你大點聲,我沒聽清。”見馮玉笙又沒音了,馮玉娆擡眸,“玉笙。”
“玉娆姐,我是說,”馮玉笙神色閃爍,小心翼翼道:“咱們這個顔料,徐公子他有無可能……也不會用?”
馮玉娆蹙眉:“為何這般問?”
馮玉娆偷瞄了馮玉娆一眼,見馮玉娆并未生氣,才接着道:“我就是覺着,若徐公子真用顔料作畫賣了那麼多的銀子,那得是多大的事,定然會在這豐元鎮人傳人傳開的。可我們鋪子都開業快半月了,進鋪子的人卻無一人提起……”
馮玉娆這下明白馮玉笙要說什麼了,馮玉笙停頓投來視線,馮玉娆便示意她接着往下說。
像是得到認可,馮玉笙的語氣終于不再小心翼翼了,“所以我猜,他可能就沒用咱們這顔料。!”
“那,他給我們的銀子哪裡來的呢?”馮玉娆故作疑惑反問。
“他從家裡拿的呗!他家裡肯定很有錢,否則怎麼會那麼短的時間就拿出那麼多銀錢呢!”
“嗯,挺有道理的。”馮玉娆笑笑,又垂首接着打掃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