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娘子，你們這鋪子是賣的啥呀，咋全是些瓶瓶罐罐的？”

“哎，是不是胭脂呀？你看這小瓶小瓶的多好看！”

“胭脂可不是用這瓶子裝的，哎你看，這是啥，咋是青色……”

哎哎哎，這個不能動！”馮玉笙忙上前阻止把小瓷瓶瓶口朝地準備倒的女客人。

鞭炮齊鳴，人群問着便朝店裡鑽，根本不給她們解說的機會。

進店的男女老少東摸摸西搖搖的，馮玉娆和馮玉笙殚精竭慮跟在後面解說。

有的一聽不讓碰瞬間惱了，“不讓碰，不讓碰擺起來幹啥？”

“就是，還以為是顔值呢，沒曾想竟是寫石頭粉，誰稀罕！”

一些脾氣暴躁的客人被擾了興緻，重重擱下手中小瓶小罐罵罵咧咧走了。

留下來的也并未都是要買的，有的是想要看熱鬧，有的則是好奇。

“掌櫃的，你說這種叫顔料的東西是用來作畫用的？”

“是的客官……”馮玉娆見有人咨詢，自然熱情介紹。

誰知話沒說完，旁邊便有人起哄，“張家二郎，你可别被這小娘子給騙了，這石頭上刮下來的東西，怎可能能拿來作畫？”

“是呀張二郎，這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鋪子，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這五顔六色的石頭粉，就說是能作畫的，你也敢相信？”

“我看呀，這張二郎别是成日作畫作傻了！哈哈哈！”

“你們胡說啥呢？我們這顔料本來就能作畫！徐……”馮玉笙不服，站上前與之理論。

“呵呵，我胡說，我從三歲開蒙習畫，現如今也有二十餘載，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五顔六色的石頭粉末能作畫呢！”

“是啊！我也是從小習畫，也從未聞過石粉能作畫的！”

“老朽一生作畫，也是聞所未聞世間竟還有此等能用來作畫的顔料……”

“那是，那是……”馮玉笙畢竟還小，這老的少的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她有些應付不來。

“你看你看，這小娘子找不到話說了。”一群人仿若辯論勝出一般得意洋洋。

“既然大家心存疑慮，何不提筆一試！”馮玉娆見衆人存疑，幹脆把人引到長木桌前。

鋪開宣紙，備好筆墨，取來顔料，請人一試。

先前嚷嚷的有幾人見馮玉娆如此坦蕩，心中犯起嘀咕，一時竟沒了言語。

年長一些的那位老者勇敢上前，看着長桌上依次擺開的筆墨紙硯和各色顔料，出聲道：“我來。”

馮玉娆作出請，老者取來其中一隻毛筆，蘸取墨水稍頓片刻便落于宣紙上。

一群人越圍越近，無人出聲。很快，一副山水畫作的雛形便顯現了。

然，當老者放下墨筆，重新取來一隻新筆，卻在面前五光十色的顔料碟前犯了難。

躊躇良久，老者最終蘸了石青的顔料，卻停留在顯出雛形的畫作上遲遲不肯下筆。

最終一滴顔料自筆尖滴落在畫作一處，老者微不可查的皺眉，忙自那處落筆。

但力度有差，出色深淺不一，過後再如何補救，一幅畫作也是廢了。

老者越畫眉頭越深深皺起，話到最後歎息一聲，默默放下了畫筆。

“看吧，我就說這石頭粉做不得畫吧，你們不信，你看連吳老畫工都用不來這顔料，顯然這東西就是騙人的。”

“明明就是他……”

馮玉笙不服，正要辯解，被馮玉娆拉住了，“玉笙。”示意她别說話。

那被稱為吳老畫工的老者卷起那張宣紙，自懷中摸出一塊碎銀放于桌上，對馮玉娆拱手道：“這是買紙用墨的銀錢，勞煩掌櫃的準備了這麼多，老朽告辭。”

“哎，你怎麼就走了？你……”馮玉笙追在後面喊，老者卻頭也不回匆匆出了鋪子。

“人吳老畫工是給你們留臉面。人家不走留在這裡丢人的就是你們了。小姑娘真是不識好人心。”

圍觀人群裡有人嘲笑指責馮玉笙不會做人。

馮玉笙正要據理力争，看一眼馮玉娆，隻能憋着一口氣閉上嘴。

“掌櫃的，請問這顔料如何售價？”詢問的是被衆人稱作張二郎的那位文弱書生。